“走上许多路,腿酸口干,我们进去歇息。”
苏司理看茶坊雅致,里边稀寥几个茶客,心里喜欢。
赵启谟点点头,虽然他口不干腿不酸,可是到此歇脚也好,顺便理理头绪。
两人刚要步入院门,就见一位秀美少年领着一位衣着艳丽的美妓出来,正好打了个照脸。
美妓见是官人,急忙退到一旁让道,不想他身边的少年直勾勾看着官人身边一位俊美的紫袍少年,还欲言又止,杠在院门口。
“果子。”
绿珠连忙拉扯李果的衣袖,低声唤李果名字,李果这才大梦初醒般,连忙让路,退到绿珠身边。
绿珠觉得那位紫袍少年迈进院门前,似乎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概是错觉,她这样卑微的人,往时遇不着这样的世家子,更不可能曾经得罪过他。
待官员这伙人进入茶坊,李果回头往里边探看,似乎依依不舍。
“果子,走啦。”
绿珠拉走李果,她年纪轻,常年关在馆中,胆子小,不爱凑热闹。
李果低着头,显得很失落,跟着绿珠离去。
已经在院中落座的赵启谟,见李果和美妓的身影离去,他将阿鲤唤到身边,低声吩咐着什么。阿鲤说:“是”,便也离去。
“怎么?”
苏司理不解,他光想着喝茶,没留意刚才进入院门,赵启谟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
“我有事托他回宅去。”
赵启谟说得云淡风轻。
良家女和妓家女,光从打扮上就能区分,她们身份卑贱,穿戴华美,因为教导的缘故,环境的熏染,她们脸上会不自觉流露出讨好的笑容,扭捏作态。
李果将绿珠送回妓馆,绿珠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担虑:“果子,你怎么啦?”
“没事,我得回去了。”
李果辞别。
“谢谢果子,帮我了却一个夙愿。”
绿珠行礼,笑语盈盈。
她昨天病好,今天在李果帮忙下,获得出馆许可,终于前往心心念念的齐和茶坊看蔷薇。
“快进屋去,别着凉啦。”
李果微笑挥手。
已近黄昏,深秋风凉。
待绿珠消失在眼前,李果低头往通向四合馆的巷子走去,他想着心思,没发觉阿鲤跟在他身后。甚至适才李果和绿珠辞别的那些对话,阿鲤也趴在墙边,偷偷听到。
穿行在深秋寂寥的小巷,李果回想在茶坊院门遇到赵启谟那时,他本来惊喜地想喊启谟,却对上赵启谟冷如冰的俊脸,也就在这时,李果才意识到他身边跟着绿珠,绿珠是位馆妓。
恐怕被启谟误以为自己狎妓,启谟为人正派,想必很不屑这样的行径。
今日也是巧合,午时听人说驿街出了人命案,午后,李果问绿珠要不要去看,离得不远,绿珠说她害怕看死人,便没过去。
不想赵启谟会和那探案的官员在一起,还顺道前来齐和茶坊。看官员架势,身后还跟群闲语的百姓,李果不难判断他是探案官员。
三日不见他,不想在这样的情景和赵启谟相遇,真是令人慌乱无措。
惆怅地走回四合馆,正要进馆,李果听到身后有人喊他:“李工,留步!”
李果回头,看到正朝他跑来的阿鲤,一时诧异无言。
“李工,公子请你酉时,去驿街楚和茶坊找他。”
阿鲤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李果走路快,阿鲤既然要跟踪,只能受累。
“知道了,有劳阿鲤告知。”
李果回答,心里还没理清是什么情况。
比邻51.有所不为
酉时, 李果前往楚和茶坊, 在茶坊入口见到等候的阿鲤,不想他早等候在此。
“公子在里边, 你随我来。”
阿鲤将李果领入茶坊, 步上楼, 来到一处雅房,拉开房门, 赵启谟在里边。
赵启谟端坐在案前, 身旁还有位妙龄女子,女子怀里抱阮, 缠着赵启谟说些讨喜的话语。她模样十五六岁, 说当地土语夹杂着含糊的官话。
大部分茶坊、酒楼都允许卖唱的女子进入, 到客人那边“蹭坐”,唱唱小曲,挣点钱。这女子年纪轻,胆子却不小, 见在坐的贵家子不搭理她, 她竟去扯赵启谟的衣袖。
“阿鲤, 你拿些钱给她,将她打发出去。”
赵启谟见阿鲤带着李果过来,淡然将衣袖一挥,摆脱女子。
阿鲤还未掏钱,李果已走过去,用当地语言, 温声和女子交谈,跟女子说:客人不想听曲,不要纠缠。女子用手帕掩嘴笑说:“妾看他长得好俊,戏弄他几句,莫赶我,我这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