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咬紧了下唇,没有回答,不过倒是不再发抖了。
“让我抱一会儿。”似乎唯有夜能偷到人的温柔。“诺大宫宇,惟卿暖矣。”
“王不知,怀中之人已故多年,何以暖矣?”
“祁燃……”
“王上若有何吩咐,直言便是。何以伪作妄为,欺吾无知乎?不若坦言之。”
“哈哈哈,”赵庸大笑出声,“卿之聪慧胜于往昔嘛!”
“拜汝所赐。”
赵庸起身坐起,声音淡淡的无比平静:“汝所愿何为?”
“远离此处,逍遥半生。”
“助孤成一事,孤便成汝之愿。”
“何事?”
“时日亟到,卿自会知晓。”
朱朱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追到了卧房门口,却见刚刚的那个人又潇洒离开,只留给它一脸茫然。却见那人表情复杂,面色阴沉。
“混蛋!混蛋!……”
赵庸被这鸟儿叫的一愣,俯身看到它肥肥胖胖的身子,认了许久才认出这是当初自己赐给祁燃的那只鹦鹉,遂不禁浮起一丝邪笑。
若你还是这样的心境的话,倒是一柄得力的好刀!
第22章 二地
毕夫人,幼尝以饥举家同走赵,亲戚皆死,其亦骨立。及在代郡乞时,林裔将军见幼怜,遂收其为子。及长,少而多知善言,性率直,相传赵王于游豫境时见之,遂收入宫。
还是那座清幽淡雅的燧繇宫,然而故人却都已不在了。落黄影独立,清秋风萧索,是以物是而人非也。祁溪和祁苗两个小丫头,自从祁燃被关,没多久就被放出宫去嫁人了,原来的那些熟悉的侍卫宦官侍女,也都走的走散的散。果真,王的信任不是平白无故给予的。祁燃想着想着,一侧嘴角微微上翘着,挑起一个无奈地苦笑。
“祁燃,这焚的香不好闻。”
自从祁燃从凤仪宫出来后,赵王就直接把办公地点设在了燧繇宫,外人自然都见到了这祁夫人的厉害,行刺未遂却凭王的宠爱不死,关了四年多又出来了,反而宠爱比从前有过之无不及。可是祁燃和赵王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现在的关系是什么,话挑明了对于合作来说,反而更有利。这几天,祁燃看史官的记载,听侍卫说说传闻,知道了很多在他隐没的将近五年内发生的许多事情。比如,中山后主何等昏庸,经过几番波折便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赵消灭;比如司马相国在中山向赵国割地求和没多久就离世了,后来赵王赏赐了他的儿子们许多财务;比如,为什么自己出来后见到赵庸他一身奇怪的衣服,上衣短下身裤子,脚上还踩着一双靴子,连头发都剪的短的只能挽起发髻的长度,原来是因为他推行了胡服骑射的法令,所以就从自身做起;比如,现在的几个大国都相继改革结束,秦楚魏赵崛起之后,除却赵国其他几个国家或多或少的都面临着与他国的战争危机,估计这也与赵庸的派心腹到别的国家去为官的政策是分不开的;比如,公子章一派势力也在欣欣向荣发展,不过因为多是中原人所以与朝中的胡人将领还有许多矛盾……
“这是柏叶和凌霄花、酸枣仁磨粉制的香,安神的,你可以请姜大夫来验验看。”
“算了,收了香罢。已经到了戌时,也该休息了。”
两人同塌而眠,倒也和谐。赵庸也是个知趣的,知晓祁燃不愿再做欢好之事,便也从不为难他,只是来做个分床榻的而已。
这样各取所需,甚好。
祁燃没想到带些什么给毕信,这么久没见面什么都不带又不好,于是就挑了几样自己做的酸甜的健胃的糕点带上前往汾司宫。五年不见,毕信倒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了,身子张开了些但是并不多,还是瘦瘦小小的,天生的大眼睛本就看着怜人,加上嘴角上的小梨涡更是衬得他清秀可爱,一见到祁燃,倒是诚挚的笑靥如花。
“燃燃,你来看我啦?”
“小信,这么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唔,我好呀!”毕信一边说一边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我之前就听说你回来了,但是,王上在你那里,我…没敢去看你,你别怪我好不好……”
“怎么会呢?”祁燃温暖的笑着,拿出自己带着的糕点,“看,我还给你带了果子和甜糕了,尝尝吧。”
“诶好吃…”毕信一边抓起来大口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个是你做的?”
“嗯,”说着祁燃自己也抓起一块品尝起来。因为是毕信,换做是另一个人的话,怕是不会吃吧。
两人边走边聊,总是热切,花园里的赤条条的草木,看起来反而没那么孤寂萧条了,走到了一棵落满秋叶的树下,毕信就直接拉他坐下来,两个人并肩而坐,倒是和谐的画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果然王上对你还是有情谊的,我就知道你还会好好的出来的。”毕信一边说着,一边言之凿凿地笃定地握着拳。
“唉,”祁燃叹了口气,望着天空中如图白纸上的滴滴点点的墨滴一般的圆润云朵,思绪飘飞,“不是什么单纯的宠爱与不宠爱的问题。”
“诶?不然他为何要放你出来呢?”
“你不懂么?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他的想法何时能被看透过?换言之,你觉得我何德何能获得宠爱呢?”祁燃说罢,苦笑着。
“可是你没有死啊……”
“呵呵你以后会懂的…”
“我知道我笨,”毕信说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