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看着他冷静的眼眸中透着隐约的绝望,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沈咎愣了一下,没有反抗也没有动作,只是那双翠色的眼眸锁住了他,其中是显而易见的警惕。
“皇帝陛下,和清鸣公主,是两情相悦吧。”司徒澈想了想,继续说道,“既没有妨碍别人,也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恶行,你情我愿的事,并非qín_shòu行径……唯一的错事是生下了你。”
对上瞬间变得尖锐的碧玺绿,司徒澈轻声说,“错在他们,不是你啊,四皇子……不,我未来的陛下,你将成为这片大陆的王者。”
沈咎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他能明白沈咎的眼神,似乎在说:即便是如此,也无法否认他卑贱出身的现实。
无法抹去,他这存在的错误。
“沈咎,其他人认为你是错误,我不这么认为。”司徒澈半蹲下来,和他平视。
“把爱情凌驾于规范确实不妥,但是这只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外人也没办法去评判其中的对错,他们只是违背了常理罢了,常理的对与错谁知道呢。”
亲人之前产生yù_wàng,无非只有两种:一是恰好爱上了对方,让彼此忘记了血缘的束缚,二是追逐生理的快感和好奇,让他们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前者因爱而沉重,后者因欲而浅薄。
人类原本就是理智和情感的结合,自然不能站在神的制高点来审视,他觉得只要不四处宣扬这种理论来冲击现世的价值观,幸福而安静地相爱着,就没有必要去干涉和口诛笔伐。
沈咎默默地站了一会,抬起头来,“神君,刚才你可是说,他们生下我,是个错误。”
“是错误。”司徒澈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对上绿眸中不着痕迹的黯淡,他揉了揉沈咎的脑袋,“因为,这样其实对你不好,毕竟,兄妹结合生下的孩子可能会诞下有缺陷的孩子,所以为了健康着想,还是……”
他看了看沈咎那对绿色的眼睛,沈咎知道他的意图,避开了他的目光,别过脸。他抓住沈咎的胳膊,逼迫和自己对视,沈咎眼神中顿时迸发出凶狠之色,试图威吓他。
原以为司徒澈会退缩,谁知他不为所动,在沈咎错愕的目光下,慢慢地,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
“碧濑漱白石,翠烟含青霓……绿色很美,四皇子,你有一双天下无双的眼睛,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司徒澈朝他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掌,“四皇子,等哪日登上了帝位,让我替你改名吧。”
连同着,将旁人对他的否认彻底抹去。
沈咎注视了他许久,握住了他的手,他想起清尘念过的一首诗,说道:“四皇子,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万类霜天竞自由……记住了。”沈咎沉吟半晌,微微颔首,唇边漾起了一抹浅笑,“阳曜神君,我必定会夺下这天下的。”
说罢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松开了他,再朝他望一眼,眼神温柔了些许,翩然转身。
“哦……哎?”司徒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发现哪里不对。
刚才他好像不是在说这个啊?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叹了口气,司徒澈回过头往回走,埋怨着:“好不容易耍个帅,话题变得飞快!”走了几步,他攀上屋檐,回过头看了眼幽翳宫,叹了口气。
天下一统是必然的。
如今五国看似平静,不过是因为魔族控制着整个大陆,各国君主服从于他们的国师,而国师是有魔族担任的。和平而安宁的盛世下,是人族被压迫的真相。难得有人觉醒,反抗魔族,而这个人注定会改变如今的现状,建立真正属于人族的国家。
沈咎,会成为这片大陆的王。
必定会夺下这天下……其中暗含的意思远比字面上的要深,沈咎,是要将魔族赶出人界啊。
之前只打算骗得沈咎暂时的合作而和他握手言和,答应他如果在这场争斗中赢了魔族便帮助沈咎成为王,而如今……
司徒澈的手指抚上前胸,只觉得血液都在发烫。
沈咎是人族中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同时也是魔族最为看重的傀儡目标,魔族忌惮他的帝王之气,也希望通过他来控制中荣国,而这样的沈咎,却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人界,真是麻烦呐……”司徒澈一边回国师府一边想着。
沈咎,可是选择了他啊
——————————————————————————————————————
在皇宫这一日一夜游结束了,回丞相府的路上,司徒澈和两只小动物歪七扭八地趴在马车上呼呼大睡,到家了也好半天没起来。
“哥哥看起来好累,是去做什么坏事了?”小小的司徒清让蹲在一旁,戳他的脸。
“小清让真相了啊。”司徒澈半睁开眼,见他仰着脸,瞪着他直指自己的脸颊,无奈地亲了一口。
总觉得对清让的要求没办法拒绝……
“哥哥,你经常亲我,我也想亲你,好不好?”
清让说着,反手拉住他的手腕,闭着眼睛,嘟着小嘴贴了过来。司徒澈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按在他的嘴上,“不好。”
“哥哥!”清让猛拉他的袍子。
“别拽我袖子啊,衣服要掉下来了!”司徒澈无奈地扯着自己的袖子,“不是你让我亲你的么!”
清让耷拉着脑袋,假装很可怜,眼睛不停地往他这边瞅,好像要看他心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