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片,妮妮给蒋丞卸妆,顾飞走出了摄影棚。
完事儿了之后蒋丞一边狠狠地涂着唇膏一边走出去的时候,顾飞正靠在墙边叼着烟。
“弄完了?”顾飞看到他出来问了一句。
“嗯。”蒋丞点点头。
“还有一半的钱明天上午可以结了。”顾飞说。
“嗯。”蒋丞把唇膏放进兜里,感觉挺累的,饿不饿都不知道了。
顾飞没有说那个林哥的事,他倒是挺想问,但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顾飞之前看到那人时明显不太高兴,他要问了,可能会让顾飞更不高兴。
但要不问,又太刻意了。
“去吃冷面吗?”顾飞问。
“好。”蒋丞回答。
打车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林哥是你朋友吗?”
“不算朋友吧,”顾飞倒是回答得并不犹豫,“认识。”
“哦。”蒋丞不知道该怎么再问下去了。
“以前……玩乐队的时候,”顾飞皱了皱眉,“认识的。”
“这样啊,”蒋丞看了看他拧着的眉,“那挺久以前的事儿了。”
“嗯,”顾飞点头,“我跟他没什么来往,只是他有个工作室,拍照的时候经常会用他的模特,有时候能碰上。”
“知道了。”蒋丞揉了揉鼻子,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自己这没头没脑的一通醋吃得有点儿幼稚。
虽然并不知道顾飞对这个只是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但他也不太想知道了。顾飞看样子不愿意细说,那他问下去除了让两个人都不高兴也没什么别的意义,而且顾飞已经说了没什么别的关系,像他们这种识大体的学霸,再追下去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毕竟男朋友嘛,信任是最基本的。
吃完冷面,顾飞本来是想去出租房陪着他复习的,但走到一半接到了他妈的电话,说是顾淼在家里发脾气,劝不住。
“你回去吧,”蒋丞说,“是不是这两天都没在家吃饭她不高兴了?”
“不是,”顾飞叹了口气,“她有一条小毛毯,天天要抱着的,都有味儿了,我昨天就给洗了……”
“晾干了还她不就行了?”蒋丞问。
“味儿不一样了啊,有洗衣粉的味儿,”顾飞说,“今天早上就发了一通火了,估计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那你快回去,”蒋丞一想到顾淼的尖叫就有些不安,“好好哄哄,不行就……裹自己身上跑跑步做点儿什么俯卧撑引体向上的,出点儿汗弄臭了。”
顾飞笑了:“好,我试试。”
在路口跟顾飞说了晚安之后,蒋丞站在原地看着顾飞的背影,大概是因为担心顾淼,今天顾飞没有回头,脚步很快地往他家的方向走着。
蒋丞本来想随便看看就也回去了,作业还没有写,还有一堆习题想做,但是什么跑步俯卧撑引体向上的这些正经词在他看着顾飞背影时突然都变成了小黄词儿。
汗水,肌肉,线条,起伏,绷紧,放松……
蒋丞迅速地把眼珠子一对,盯着自己的鼻尖,虽然他作为一个学霸,早就知道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是让你盯着自己的鼻子,但幼年时期的**理解经常会伴随一生……
眼珠子刚对上,余光里就看到前面的顾飞转过了身。
他马上又快速地把眼珠子分开,看着前面,顾飞胳膊一抬对着他做了个狙击的动作,偏过头往这边瞄准。
“傻逼。”蒋丞说完立马右腿往后一步,胳膊一抬摆了个拉弓的姿势。
傻逼的道别仪式做完之后,顾飞转身小跑着走了,蒋丞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溜达着回了出租屋。
马上期末考了,期中考结束的时候蒋丞放过话,要拉第二名一百分,这种话虽然也应该归在吹牛逼的范围里,但属于可以实现的牛逼,他一般不吹实现不了的牛逼,吹了就会拼命达到。
脑子里伴着顾飞的**写完了作业之后,他就去洗了个澡,换好睡衣靠到了床上,抱着习题集开始写。
这样可以随时睡,也随时醒,每次考前复习他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并且他从来不像别的学霸那样号称昨天玩了一晚上游戏,有人感叹他成绩的时候,他都会直接回答:“我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我考得好就是因为我比你能拼,这感觉才是最牛的。
啧啧啧。
蒋丞冲着习题笑了笑,扯过一个草稿本,拿了潘智送他的那支笔,开始复习。
脑子一直在转着,明明“困”这种状态完全不会出现,但却还是会睡着。
以往复习也会睡着,然后差不多二十分钟他就又会醒过来,今天也是一样,但醒过来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
他是被恶梦惊醒的。
“他要我死!”李保国喊。
蒋丞醒过来的时候瞬间感觉呼吸都是混乱的,心跳得也有点儿没有节奏,瞪着手里的笔缓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把李保国和他的死封存,不再会干扰到他的生活,这一阵子他也的确是回到了从前的生活状态里,但没想到还是会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再次面对这一幕。
他闭上眼睛,左手的手指在眉心上轻轻捏着,右手拿着笔飞快地转着,很长时间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换了本英语习题开始做。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才发现被子上枕头上包括睡衣上全是他疯狂转笔甩出来的墨滴。
“我操,”他跳下床,进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