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录制那天,触发这个剧情的是姜冕。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偏偏节目组借来的几匹马见到火光受惊了,跑开的时候把火把带倒了,蒙古包后面的草垛一点即燃,火势忽然控制不住了。节目组迅速找来灭火器,试图把蒙古包后面的活扑灭,偏偏又出了差错,这个灭火器是从附近的自治县里借来的,八百年没人用过,也没人想到要检查,居然失灵了。负责监控火的是临时进组的一个小年轻,一时害怕起来,根本不敢汇报,怕担责,只是自己拼命摇灭火器,火势一点也没变小。
姜冕本来还在表演出惊慌,但是眼看着后面的火变大,脸上都热得难受,连表演都不需要了,全是本色出演。他还在想,导演组果然玩得比较大,这也太逼真了。
等到烟呛得他眼睛睁不开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了,偏偏手被锁在柱子上,身上带的收音的小蜜蜂因为太着急掉到地上,一下子线路被烧断了。
这个场景里pd是不跟着拍的,因为蒙古包里全是镜头。由于大部队跟着汪宁生他们了,跟拍姜冕的导演组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看着镜头里的姜冕焦灼,还在感叹姜冕演技惊人不愧是影帝。等到发现火势太猛,一时已经没人敢冲进去了。
任忍触发的剧情在这附近,做完任务就按照指示来蒙古包附近,到的时候正是火势猛然变旺的时候。导演组的小姑娘们吓得对着屋里尖叫,告诉姜冕手铐的密码,要他自己解完手铐赶紧出来。
任忍看了一眼滚滚的浓烟,迅速提起刚刚做任务挤的牛奶,把外套脱了浸湿,又把牛奶从自己头顶浇下去,然后捂着嘴就冲进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火烧眉毛,真感觉头发都要着了,不由地想骂人。
姜冕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屋里一片噼里啪啦声,根本听不见外面导演组喊的密码,他还被锁在柱子上。
任忍迅速给他解了手铐,把人拖起来,用手猛地拍他脸。
姜冕勉强睁开眼,被呛得直干呕。任忍用湿外套捂住姜冕的口鼻,一把把他扯起来,摇摇晃晃地带着他往外冲。
这真的是生死一线。不会有这更接近死亡的时刻了。也许情况没有那么危机,只是心理上的感受真的是绝望。
眼看要到门口,任忍把姜冕猛地往前一推,感觉一大块焦木砸到后肩,忍着痛随后跳出着火的门框。一堆人七手八脚已经围上来了。
姜冕的咖位比较大,大多数人都围到他旁边。
任忍的意识还算清楚,自己默默走远了。
远处乱做一团,姜冕的助理已经赶来了,要求送姜冕去医院检查,节目组在责骂那个看顾火势的负责人,要告他失责,另一堆人要求这件事不许外传,跟姜冕的助理低声下气的请求。
终于有一个小姑娘跑来问任忍有没有关系,任忍摇头,让她去处理自己的事,小姑娘左右犹豫了一下,又跟到受惊的姜冕身边去了。
pd问任忍:“你刚刚冲进去吓了我一跳。”
任忍说:“节目组也吓了我一跳。”
pd说:“你感觉怎么样?”
任忍穿上了热烘烘湿哒哒的外套,遮住了被焦木砸中的地方,说:“还好。”
由于这场意外,晚上的拍摄只能暂停,所有人都回到附近的宾馆入住。真人秀剧组给任忍配了一个生活助理,是供他录节目之余提供一些便利的。平时任忍用不上,今天却不得不拜托助理帮忙在后肩涂抹药膏。幸好烫伤不大,只有一小块,但乍看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任忍趴在床上打电话给照顾任洪文的阿姨,问任洪文恢复的情况。电话刚挂断,就接到徐仲楷的来电。
“怎么不接电话?”徐仲楷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刚刚在跟家里打电话。什么事?”
“你们剧组今天出事了?”
“哦,一点小意外,早就处理好了。”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点点……”任忍犹豫了一下,说:“你在节目组有眼线?”
“你录了几个月,没发现赞助商是我家的吗?”
任忍说:“我又不看投资杂志,我怎么知道赞助商是你家的。”
徐仲楷说:“你为什么听起来像生气了?”
“拜你所赐,大家都觉得我是潜规则上位的。”任忍停顿了一下,说:“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徐仲楷愣了,说:“你本来就是潜规则上位的啊。”
他不明白任忍有什么好纠结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潜规则,有些摆在明面上,有些放在暗地里,有些明码标价,有些却是不可言说。且不说艺人,就连他自己也处在无数潜规则之中。他一向觉得如果他换一个出身,按他这个年纪他是做不出这些事业的。是他的家庭给他提供了视野,提供了人脉,提供了一切的起点,这些就是潜规则,因为他本人并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就获得了这一切。世间本来不公平。
“你不能在一个没有规则的世界里坚持原则,那是没有意义的。”徐仲楷说。
“但我总有我自己的坚持。”
那一头仿佛有人在催徐仲楷回席,徐仲楷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拉扯,说:“这个放一边,你今天太冲动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这样冒险。”
此时的徐仲楷有一种居于上位的凌越感。
任忍趴在枕头上,想了一下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