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你···”
熊槐不算迟钝,立即想明白了魏美人的心思,她是害怕,害怕楚王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熊槐很难想象,一位天人之资的绝代美人,没有了鼻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至少前任四十年的生涯,从来没有见过没有鼻子的人,而自己短短二十年的生命,生活在只有坐牢和死刑的现代,更是闻所未闻,一个人突然失去了鼻子,会是怎么一种转态。
回忆起魏美人昔日的风华绝代,回忆起魏美人刚刚到达楚宫时的青春活力,回忆起魏美人昔日的一颦一笑,想起魏美人的现状,想起刚刚的琴声,想起刚刚魏美人的那首诗,顿时心中充满了怜惜。
既然魏美人不愿意见他,不愿意他见到她现在的样子,熊槐只好离去。但是前任留下的坑,也不能不填,否则于心难安,叹气道:“昔日寡人误听谗言,这是寡人的不是,美人好好保重,日后我再来见你。”
“大王,你···”魏美人被熊槐的认错惊住。
身为魏王的女儿,自然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饱读诗书的她,自然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强调君权神授,身为一国之君,能够向其他人低头认错的,也就只有一个晋悼公,因为错怪魏绛的缘故,而向魏国的先祖魏绛认错。
除此以外,别说向女子认错,就是向贵族认错的很少。
现在这个时期,女子地位低下,根本没有人权可言,生杀予夺,全在人手。
如今一个一国之君向她一个女子道歉,这种待遇更古未有,魏美人对楚王的满腔怨气,顿时消散,转而全部集中在进谗言的小人郑袖身上。
“大王···”
魏美人哭的说不出话来,哭声悲凉,令熊槐难受的厉害,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前任造成的,得到前任的身体和记忆,自然也要背负起前任的责任。
只是如今是战国,连第一位精通外科的华佗,也要等数百年才能出世,他如何才能把魏美人的鼻子装回去。
鼻子被割去了,就再也装不回去了。
想到此处,熊槐自觉无颜再见魏美人,在魏美人的这座宫殿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去。
“砰”
“铛”
“哎呀!”熊槐捂着脸发出一声痛呼,刚刚他好像撞道墙。
在战国这个夜晚照明只能靠月关和灯光的年代,魏美人吹灭油灯后,熊槐瞬间变成了一个瞎子。
“大王,你怎么样了。”魏美人担心的问道。
“无妨,撞到墙了,没有受伤。”熊槐安慰道。
“大王不要动,妾身立即点灯。”魏美人闻言立即起身,向她放置火石的地方走去。
和熊槐的陌生不同,魏美人独自一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
“不必了,寡人可以的。”熊槐逞强道。
虽然前任和熊槐都没有自己点过火,但是如今这个年代如何点火的,还是一清二楚的。
一块燧石制成的打火石,外加一块铁片,用击打撞击刮等方式,摩擦生火,十分麻烦。哪怕是一个熟练工,运气不好的情况下,轻易之间也不能把火点上。
熊槐在黑暗中站起来,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伸出双手放在胸前,一边摸索着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四步。
连续走了四五步,熊槐的双手依旧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前方空荡荡的。
突然,传来一阵快捷的脚步声,熊槐立即站立不动,免得和魏美人撞上,不想,一个人影出现在熊槐的感应中,直接向他的方向撞过来。
“寡人在前面。”熊槐出言提醒。
“什么?”就在魏美人疑惑间,她感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虽然立即停住脚步,但是由于惯性,还是免不了再次向前迈出一小步,撞进熊槐的怀里。
美人入怀,熊槐首先感到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迎面而来,接着魏美人的身体贴了上来。
出于本能,熊槐伸出一只手挽住魏美人的纤细的小腰,将魏美人抱在怀里,胸前传一股雄伟的触感,前任关于魏美人的记忆顿时浮现,倾国倾城貌美如仙,嗅着魏美人身上淡淡的幽香,熊槐沉醉道:“美人你依旧没有变,还是如此的芬香。”
“不,大王,我已经变了,而大王你同样也变了,我们都变了。”魏美人抽泣道。
自打魏美人和熊槐说话以来,基本上就没有停止哭泣,听得熊槐心都碎了。前任关于魏美人的记忆全都冒了出来,全是昔日魏美人的欢声笑语,全是魏美人的娇美容颜,全是魏美人的倩丽身影。
“美人你变了,变得比以前高了,昔日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的头只能靠在我的胸口上,如今,美人你已经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了。”熊槐感受着怀里的佳人,道:“如今你长高了长大了。”
“数年过去了,如今我也不在我了。”熊槐感慨万分,道:“但是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熊槐向着魏美人的吻去,结果只是吻道一条湿透的丝巾,味道有些咸还有些涩,这是痛苦的味道,不用多说,这条湿透丝巾肯定是被魏美人的泪水侵湿的,熊槐顿时心如刀割,想到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终日以泪洗面,心痛不已,满满的都是对郑袖狠毒的不满,满满的都是前任轻率冲动的不满。
将魏美人的鼻子割掉,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只要看看她深夜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宫殿中,还要把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