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一口烟,慢慢地吐了出来,说:是为了让他们记得不要轻易地被别人钓走。
庚叔笑着点头。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他也和我一样,喜欢智慧的人吧。
可惜,人和鱼不一样。庚叔说。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后面的话——对鱼的救赎,靠人。对人的救赎,靠自己。但是,人总是不轻易放过自己。
他说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好了。我不想咱们之间的谈话,变得这样深奥。我们都活得肤浅一些吧。我于是问:庚叔记得去年来这里的小伙子孙醇吗?
当然。他说,他也和我这样聊过天,很聪明的小伙子。
能说说你们聊了什么吗?我问。
庚叔继续抽烟,他手指前端已被烟熏黄,一看就是个烟瘾极大的老头子。等他这一口抽爽了,他才说:他心情不太好,因为没有等到一个女孩子。是她女朋友吧。
你见过那个女孩吗?我问。
前年来过。他们一行四个。一个是他姐姐,还有赵先生,还有一个就是她女朋友,很漂亮的女孩。女孩叫“凤来仪”,讨喜的名字,到哪都受欢迎。庚叔说。老人都喜欢讨喜的事物。凤来仪,该是一个讨人欢喜的女孩子。可是,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讨喜”一说。
庚叔继续说:他们四个人,在这里住了有7天。赵先生花钱阔绰,但是为人不定大方;孙持,冷漠了些,不过很善良……
怎么个善良法?提到孙持,我还是想更多的知道。
庚叔吸了一口烟,烟已燃到尽头,灭了。我迅速地递上。他摆了摆手,拿出自己的吸。小气的他,并不分我一支。他闻了闻烟,说:我的凶!你抽不惯!
无所谓啦。说吧,说说孙持吧。我朝他笑了笑。
孙持不太理人,不过会帮阿全去后院浇花。当然,阿全每天都会送她一支新鲜的玫瑰花。但是,惹得赵先生不开心。他们走了以后,花就一夜枯萎了。庚叔皱了皱眉头,说,阿全说是天意。这个傻小子,是真的喜欢上了人家。他不知道那些花其实是被人下了毒药。
庚叔不再说。但是,我们心知肚明。下毒的人,究竟是谁。这是孙持离开的原因吗?我摊开手心,依然看到那两个字——“珍重”。对于心爱的人来说,彼此的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吧。相爱的人,该彼此保护。孙持,我懂!只是,隐瞒,不是最好的最后的方式。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出路。
凤来仪呢……庚叔说着,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凤来仪,心事太多。她也常常坐在我身边,一声不吭,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他说着,叹了口气,说:很瘦的女孩,瘦得让人心疼。
我看着庚叔。他何尝不是也瘦得令人心疼。都是善良的人,所以才会疼着别人的疼,却忘了自己的痛。
我就这样和庚叔聊了很久,才回到房里,将下午拍的庚叔的照片,命名为《善?战》,也上传到了博客上,写下了庚叔的事。
“和爱情无关的人物,依然令人感动。”张惠明抢到了沙发。这一次,我复他说:“旅行,不仅有艳遇,还有灵魂的洗礼。”
他同样复我:“愿你洗心革面,归来嫁我!”外加了一个调皮的笑。
那是他第一次赤裸裸地表白。我也复他一个恶狠狠的鬼脸,说:“做梦!”
最后,我还是写了一句话,发在博客里:“对鱼的救赎,靠人。对人的救赎,靠自己。但是,人总是不轻易放过自己。谢谢你的爱,但我不爱的人,请离开!”
并不笨的张惠明知道我是特地写给他看的。他也回复道:“收下你的第一次谢谢。”
我很想复他:请连同“我不爱的人,请离开”也收下。最后,还是没有写。凤来仪的字在眼前,闪现。不被爱,已经很卑微;再被叫嚣呵斥,太残忍。我的那一把利剑,斩不断那些情丝,或许还会要了别人的命。所以,省省吧。保持距离,相安无事就好。
33.屠夫与捍妇
33.屠夫与捍妇 十月,在路上- 33.屠夫与捍妇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到后院去看玫瑰花。可惜,看到的一地“残骸”。阿全已经不养玫瑰花了,连同去年新种的玫瑰花都拔掉了。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拔。他干得太专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他在前面拔,我在后面捡,然后一株一株地种还进去。当然,毁灭很快,种植却慢。很快,他就把我甩在了很后面。我终于忍不住,举起相机,拍下他野蛮的一刻。而后,叫住他:阿全,你给我住手!
他回头,诧异地看着我,半晌才问:你想干嘛?
你种她,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毁灭她。你很法西斯,你知道吗?我说着,走过去,给他看他的野蛮举动——相片里的他,绾着裤管,挥着右手,整株鲜嫩的玫瑰花正抛在空中。而脚下却是一片狼藉。他看着,脸上的肌肉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又一下。
我是一个屠夫。他说。
是。这是我搜集的第三张人物照,名字就叫《屠夫》,爱的屠夫。我说着拨动相机调到前面庚叔的照片,递给他看,说,你不配是庚叔的儿子。
他捧着相机,眼睛突然潮湿。但是,很快就抬头。男人不轻易落泪。但是,真情却在。我知道。
是的。我知道。
阿全扔下手里的杆子,走了。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句:她要嫁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