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是时候就回来。我说。
他说:那张照片,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以后不用为我担心,有人会陪着我。
张惠明也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总以为我是感谢你,所以想要以身相许吧?
我没有。我知道谢人的方式很多。我说。
那么,为什么?因为我不够优秀,不够魅力?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共同的追求和爱好吗?他追问。
不。我们有相同的地方——我们都不爱男人。我说。
他语塞,半晌,倒吸一口凉气——他很难过,我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他问:你在y城,是吗?
你跟踪我?我开始有些生气。一再的拒绝,难道还不够?我不喜欢一个男人,这样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网络里已经够了,还要跑到生活中来。叫我怎能忍受?
我在警局好像看到你,但是不确定,直到在你的微博里看到这张照片,才确定警局里看到的是你。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走?我无礼地问,不理会他刚才说了什么。
办完事,确定你是ok的,我就走。你别妄想不见我。不见到你,我不会走的。他坚决地说。我知道他也是一头犟驴。这是我们在多年前能一起扳倒环保局局长的原因所在。
好吧,等我电话。我这样说,他才肯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还是发过来一个简讯:“很难有一次电话,不让我心里不难过。这次例外。感谢你安然无恙。”
这些温情的句子,还是令我心里动了一动。我不该这样对他,充满了敌意。爱情,不是罪过。而我更不该拿着爱的鞭子挥打在他的身上。只是,我依然不去复他。坚定的决绝,好过犹豫的暧昧。
才挂了电话,孙持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一袭白色的裙,依然露出好看的肩头。我直直地看着她,不再害羞,不再害怕,也不再顾忌。她偏了偏脑袋,看着我,说:怎么?
我起身,走过去,垂首亲吻她的肩。
她轻轻地推开我,说:痒。
我笑,忍不住还是朝她胸口的纹身那里看了一眼。但是,还是很快就被她发现。她伸手想要拎肩上的带子,以遮住这印记。我按住了她的手,垂首亲吻着她的手背。那是我无法占领的领地,埋葬了一个死去的人。而我,也投降。和一个已离世的人斗,并不理智,也非荣耀。所以,我甘愿投降。
我说:去洗澡了,等下一起去吃晚饭。
她看着我,点点头,回复成以往那个淡然的女人。
我朝她笑,然后走向浴室。她还是不舍得松开我的手,还是要跟过来,附耳说悄悄话:就是洗澡的时间,我都会想你。
看她娇嗔的模样,你怎么会舍得叫她难过?
我说:我会用此生最快的速度。
她点头。
我说到做到,用最快的速度,洗好。等我出来,这个女人,竟然已把行李整理得好好的了。房间里,一如最初的干净整洁。我惊叹她做家务的能力。我的茶,被她沏了热水。我握在手里,感到温暖。
有了她,人生就会找到了幸福。
而她,也换了衣服,黑白条纹的毛线短裙,修长的腿一览无余,搭深红色短靴和红色长毛线围巾,盘发,尤其显得高挑与时尚。
我依然直直地看着她。
她笑,说:太漂亮,你不喜欢?
我摇了摇头,说:男人们会妒忌我。
这个,是当然的。我以为你老早就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她玩笑着说。
我拼命地笑,笑她的毫不遮掩,而后也换了衣服。我比较简单,牛仔裤、tee、夹克、棒球帽。
她挽我的手。就这样上街去,懂的人,一眼就能看穿,我们是一对。
我说:你不怕吗?
怕什么?她诧异地问。
我看着,探头去吻她的脖项,说:是我怕你被人抢了。
她笑说,不怕,不怕,姐我有马鞭在包里。
呵呵。我也笑。她是真的不怕,所以从未想过被一眼望穿的一对les会惹来多少麻烦,尤其像她那样有名的女人。很久以前,姚源害怕过。所以,我们从未有过十指相扣地走在大街上,那是我对她的迁就,也是纵容吧。所以,我们的结局,最后是突如其来的婚礼与无可挽回的分手。但是,这一次,不会了,我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