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反驳她,本来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汪元笑说:到了下午的比赛,才精彩。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到底。
显然,她已不是第一次到这里。
她看了看我,说:不用奇怪。几乎每年的比赛,我都有看。
哦。我明白滴点头。
场上已经开始,领导就位,一如我们国家所有的比赛一样有领导有代表的发言,发言内容无非是对过去的肯定,对未来的展望以及对本届比赛的祝福。只是,有别于其它的,可能就是对去年在这个场地发生意外的选手的致敬。
主持人说:虽然他再也来不到我们的赛场,但是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他的姐姐。有请。
顺着主持人的目光,我们可以看到走上赛场中央的削瘦而精神的女人,她一身良好装备,穿着英气逼人的赛马服,戴专业的帽子,走路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利落。可是,因为太远。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直到她开腔说话——“大家好,我是孙醇的姐姐孙持。”那熟悉的声音,我有片刻的晕眩。
我转而问汪元:去年,你有看到比赛吗?
汪元抿了抿嘴,点点头,说:不堪回首。
我即刻闭嘴。起身,扛着我的相机,到最近的地方,去拍孙持。有人阻拦我。我不得不取出我的记者证。他们才肯放行。我甚至想要到后台去找等下下台的孙持。
可是,见了她,说什么好?安慰,还是其它?
最后的最后,我只是站在那个可以看见她的地方,拍下了她的照片。待她发言完毕,看她难过的模样,我有一点痛恨中国人的这种宣传。对于亲人而言,何尝不是又一次剖开正在愈合的创伤?何其残忍!
望着孙持渐走渐远,我早已绕不到她即将路过的地方去等她。
我该怎么办才能立刻联系到她呢?我有一点手足无措。这个时候,汪元突然在身后问:你认识她?
是。我简单地回答。
汪元苦笑说:我知道她会去哪里。
真的?
我可以带你去。她说。
我万分欣喜,就跟随她走。
我是个思想家,并不代表我很聪明。我甚至不知道去思考一下,汪元为什么会知道孙持去了哪里,而她为什么要带我去。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可是,这些问题,我竟然一个都未曾去想,更别提去问。由此可见,思想家很多时候也是一个白痴。
还是汪元自己问了,我才恍然地问道:是哦。你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说:因为孙醇死后,就埋在了这片草原上。我想她一定去了他的墓地。
可惜的是,我只见到了孙醇的墓,连同这些天繁闹的鲜花和fa们簇拥着这个昔日的赛马手。走近看,墓碑上是一张年轻的脸,瘦长的脸,像极了孙持。只有轻轻地叹息,而后和汪元一起离开。在远处回望,这样繁盛的景在坟墓前,显得尤其凄凉。举起相机,拍下来。
重返赛马场,上午的比赛也已过去大半。在位置上坐了片刻,还是起身,到赛场外的停车场,我到底还是想看清楚那辆a4究竟是不是孙持的。转了一圈,那个位置上的车,早已换作其他。呵,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先来看看是不是她的。瞬间的坚持,比长久的疑惑要有意义的多。而此刻,我想她一定已经彻底地走了……
8.前进
8.前进 十月,在路上- 8.前进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
夜里,为了感谢汪元,我请她吃晚饭。
在一家汪元推荐的风味小餐馆里,我们对坐。
汪元向我介绍:这是她和她的男朋友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光顾的一家店。
难得有情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说。
她笑,答道:他也是赛手。不过,他在一次比赛中摔坏了腿,再也上不了赛场了。但是,我们还是每年都来看比赛。
今年怎么迟到了?我问。
其实,以前这里并没有那么热闹。是因为去年的这个大意外使得这个小城和比赛备受关注。今年来的人,好像特别多。她说着,叹了口气,说,去年的意外,似乎也变了味。
我抿了口茶,无言以对。
汪元岔开了话题说:我男友晚上会到。他可以带我们去赛马。一起吗?
我从未尝试过骑在马背上的感觉。而我的行程,究竟是继续待下去还是北上?或者,怎样都再也无法和孙持遇见了。或者,唯有这样不可再遇的遇见,才是真正的艳遇。
没事的。很安全。他会叫个朋友指导你。很有趣。比赛远不及骑马来得有趣!汪元再次游说我。
我看着汪元,是一张单纯的脸。因而我从未怀疑过她何以如此殷勤。只是,此刻看着陌生的一张脸,我不得不停下来思考片刻。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汪元朝我眨了眨眼,说:你到现在才这样看着我,也太迟钝了吧?
我笑。她还是看穿了我的疑虑,显得有点尴尬。她倒是爽快地说:在火车上我就猜想你不是摄影师就是作家。你一定是出来采风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