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凭什么啊?!”语气中全是昨晚被耍、期待落空、睡眠不足的不满。
韩良冷笑:“随你,反正不是我的公司,只是你哥哥的要求!”然后啪的挂了电话。
他望着手机上鲜红的大叉,嘴巴瘪了瘪,良久狠狠哼了一声:“你叫我去就去啊!”
然而终究还是坐到了办公室里……
那个吻,那个吻,就好像羽毛拂到心尖,让人动容而酥麻。
官宇敬长长叹出口怨气,眼神瞥向桌上的小山,心一横,开始专心看起来,心里念头一闪而过:等他回来了,要他好好赔偿!要加利息!要加利息!!
官宇敬是个懒怠的,然而在侯宝宝天天“还记得吗”“约定啊”之类的词挂在嘴边鞭策抽打,也不得不扮演起勤恳的老黄牛。
四个月后,他已经被□得像模像样,俨然一副总裁的气派。
“总裁,韩良先生和一位律师先生有急事找你。”
官宇敬揉着酸痛的眼睛,有些迷茫:死老头找我干什么?
“让他们直接到办公室来吧!”
“好!”
“良叔……”官宇敬拖拖拉拉地从椅子中站起来,面色恭谨,眼神却一点不。
韩良这次连一声冷冷哼声都没有了,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
官宇敬心里哽住,堵着气:要不是……哼——
另一个人拎着公文包,一丝不苟的正装,神色恭谨严肃。他伸出手来,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官宇敬先生你好,我叫钱枫,是官语谦先生的律师。”
官宇敬礼貌地跟他握手,温和疏离地笑着对他点头“钱先生。不知道有何贵干?”
“我今天来是按照官语谦先生生前的要求,来宣布他的遗嘱,办理相关的财产移交手续。”
官宇敬脑中弦断了一下,转头望了一眼冷着脸的韩良,再看看眼前面色严肃的律师,迷惑:“啊?”
钱枫也看了一眼韩良,在得到首肯以后,才继续:“官先生,这是四个月前由官语谦先生亲手交给我的遗嘱,按照他的意愿,在韩良先生觉得适合的时候来宣布。”
官宇敬强扯出一丝笑:“可是,遗嘱不是应该是在他死了以后才宣读的吗?”
韩良终于有了反应,声音犹如结了万年的寒冰:“所以,谦儿终于死了,你开心吗?”他不待官宇敬的反应,“钱律师,麻烦你了!”
他明明活着的啊?!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很谨言慎行的律师,看着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官宇敬脑中嗡嗡直响,心里逐渐升起不可抑制的暴戾。
这个该死的律师,该死的钱枫!!
他神智混乱,抡起拳头就朝那个喋喋不休的人脸上招呼过去,动作极为迅速,让人难以反应招架。
钱枫一下被打的懵了,跌坐在地,幸而韩良冲过来扯开了官宇敬。
“你干什么?!”万年玄冰之下,隐隐有赤炎燃起。
官宇敬被他甩了个踉跄,有些迷惘、有些疑惑、有些痛恨的望着韩良,眼底血红一片:“你不是最疼他的吗?怎么可以容忍别人咒他?!!”
那个人,说他死了!!还伪造了遗嘱!!
“不是他说!是我说!!上面还有谦儿的亲笔签名!!”
韩良沉声怒吼,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压住怒火,语气冰冷,讥讽含刺:“不过,这不都是你期待的吗?”
“我什么时候……”
“你敢说你没有!!”韩良爆发了怒气,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跟谦儿长得一样的青年一巴掌拍死,“你敢说你没有说他多余?!你敢说你没有说你恨他?!”
他指着官宇敬的鼻端,声音响亮震人:“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理由恨他的,就是你!!”
“钱律师,遗嘱宣布完了,该办的手续办好了,我们就走吧!”他收敛怒火,重新变得淡然冷漠。
“哦哦……”钱枫捂着高肿的脸,收拾好文件,拎着公文包跟着韩良离开。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官宇敬刚要追上去,韩良猛然停下,两三步走到他面前,狠狠一拳,击在他腹上。
“这下算是轻的,以后少来纠缠谦儿的事情!”
他撂下话,眼圈有些微红湿润,领着钱枫离开,丝毫不理会官宇敬如何反应。
作为医生,韩良一直很注重养生,虽然年近花甲,但是一身力气丝毫不逊于血气方刚的青年,甚至犹有过之。他这一下用了全力,官宇敬痛哼一声,捂着腹部,狼狈倒在地上。
那个梦,那个奇怪诡异的梦,那个浸泡在沉重溺人的黑暗中的梦,那个让自己几个月来都睡不安宁的梦境。
是你离开的预兆吗?官宇敬颓然坐在地上,茫然环视四周。
透过玻璃墙壁,可以看到碧蓝忧郁的天空,散落着流浪的云彩。
他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办公桌,桌上还放着遗嘱的稿件,整齐堆叠的宋体字,签名处飞舞着潇洒有力的行书。那个字迹,他当然认识!!不似自己的张狂难掩,他的字一向锋芒内敛。
但是……官宇敬紧握着拳,眼中疯狂渐现,他一把拂开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纸片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散乱的,冷漠的,嘲笑的……
他低吼着、发泄地、狂躁地,踹着桌椅,直到脚上的疼痛再也无法忽视才停下。
他狠命喘息着,就好像流落于干涸的池塘中,将要窒息的鱼,就好像荒漠里孤独的野狼,流着血,没有救赎。
窗外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