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比预想中要大得多，几乎超过了耳膜所能承受的程度。在声响之后，章文立刻就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耳朵。

近距离听到这种爆炸声，没有聋简直就是奇迹了。

等耳中的轰鸣声终于散去了一些后，章文在自我挖苦的同时也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本应寂静无声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低微声响。响声不大，但要是数量多了，就会成为一首让人无法忽视的交响曲。

那是什么东西正在移动的声音，章文虽然看不到是什么在移动，但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确定的。

“呵呵”

就在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声响的来源时，稻草人所在的方向处，却传来了两声清脆的笑声。

那声音很好听，但在这种境况下听到却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不好的预感终于成真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会下意识不想接受现实。但不管章文想要怎么努力忽视，笑声传来的时候他已经条件反射地转头看过去了。原先紧闭眼睛的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眼睛，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双目定定地看着他，殷红如血的嘴唇在章文看过去时微微勾起。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不高不低，衬托着那双如鲜血般艳丽的红唇，居然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章文看着那张脸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常的美女，他或许会心动一下，但面对的是这么一张不正常的脸，他只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呵呵”

尽管章文没有发抖，但那张脸仿佛是看透了他般，在嘴角勾起的同时也跟着笑了。

因为这分神的几秒，本应有点距离的悉索声也跟着更近了几分。

到了这一刻，他也终于看清，那些向着他移动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成群的人偶，没有眼球，只有空洞的一双眼洞，木然着一张脸，步伐划一地从四面八方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慢慢地靠过来。

“……”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四面楚歌，他算是感受到这个词所带来的震撼感了。

敢情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看着那些向着自己靠过来的人偶，一时之间，章文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实在是对方数目太多，多得，完全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第十章·之一

当！

就在章文在心中细数自己身上还有多少子弹时，本应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如爆破声一样响亮的敲击声。那声响响得很突然，在听到的时候章文也被吓了一跳。

他顺着声响传来处看过去。目光穿过那些人偶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红色光影，因为距离太远，即使知道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但具体到底是什么却不知道。

章文不知道声音传来的地方是吉是凶，但眼前所面对的境况肯定是大凶。于是他权衡利弊之后举起枪一通扫射，瞬间给自己清出了一条路。而路的方向，直指红光所在之处。

横竖都是一死，既然出现了第二个声音，他毫不去探个究竟？

如果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他或许还能让自己活着出去。

对于异域，他了解得不多，即使真的了解，在没有内行人的指引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那就干脆放开手随便来了。

在没有完全判断自己会死之前，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带着那丝希望活着出去。

这是章文在选择做警察的时候给自己立下的誓言。

只有活下去，才能救更多的人，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当！

当！

当！

当当当！

越是靠近，那如同炸弹爆炸一样震耳的声音就变得更清晰，到了最后，本应该声响很大的子弹穿堂声也被那个声音给遮盖住了。

章文一边跑着，一边闪躲着那些手脚越来越灵活的人偶。如果说它们在刚出现的时候四肢僵硬得就像扯线人偶，那么随着他奔跑的速度而慢慢变得灵活的人偶就越来越像人类了。

到了后来，当手指扣下扳机时，章文都有种自己不是在对付人偶，而是在射杀人类的错觉。

只要动作灵活，真人般高大的人偶就变得与真人一样。就连没有眼球的眼洞，看起来也有种自己正在被注视着的感觉。或许在那两个空洞的窟窿里面，确实是有着什么代替了眼睛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吧？

也或许，他的一举一动本就有着谁在监视着？

心不在焉地对着人偶扣下扳机，在数声“咔擦咔擦”之后，章文发现，枪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

“咔擦咔擦”

不管怎么用力，没有子弹的枪都不可能爆发出什么强大的破坏力。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