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洲比了个眼神,示意程浪坐下,程浪坐下了,但很快又站起来,他无法面对姜瓷洲的死,也无法面对活生生的姜瓷洲。他甚至开始厌弃自己,他想他会害死姜瓷洲的。
程浪说,他要去那所寄宿学校读书。
姜瓷洲把手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他的双手洁白,他有一双程浪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姜瓷洲拉住程浪的衣袖,他笑了,他笑时嘴角翘起来,眼尾也翘着,好像世间的所有烦恼在这微笑面前都不值一提。他有一副好看的笑容。
坐啊。
他的声音,单单只是说两个字,程浪必须用力吸进一口气,挣扎浮沉许久,才能消化里头的甜蜜。
程浪还站着。
姜瓷洲劝他再考虑考虑,他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要去读书会很麻烦,那不过是付应的建议,不读书也没什么关系,读了书又能干些什么呢,还不是去一间寻常的企业做一份寻常的工作,说不定连工作也找不到,他不介意程浪没有文凭,没有学历,他可以一直留在工房帮他的忙。他很需要他的帮忙。
程浪当然想留下来,但他不能,他失控了一次,他不敢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他刚才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程浪快哭了。这很危险,他和姜瓷洲的关系太危险了,他以为他能把控,但是他还不能。
姜瓷洲拍了拍他,他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他让程浪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