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玲珑算得上是倾国倾城,品貌俱佳的美人,听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全靠展老爷子的栽培,为了日后的高位,花些本钱也的确是应该的。据说这展玲珑的个性也十分的纯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如此绝妙的佳人成了诸公子的梦中情人,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被展老爷子婉言谢绝了。展老爷子可是希望皇帝成为他的乘龙快婿的,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
此刻是月上柳梢头,展夫人等在闺房中,三杯茶下了肚,早就喝得一肚子的水,胸中更是怒气涌动。
展夫人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杯盖子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门口一直向外张望的奶妈,猛地回过神来,快步回到夫人身边,“夫人,别急,别急,这会老爷已经睡熟了,是不会发现小少……小小姐不在的。”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已经二更天了,人还不知去向,这明天还要进宫复选,如果花轿到了门口,他还没有回来,这……这叫我怎么向老爷交待。”展夫人急得如坐针毡。
“放心吧,夫人,小少爷他是有分寸的,虽说他个性豪爽了些,但这么些年他守着这么大个秘密,也实在是不容易啊,他心里其实也是很苦的,哪个男儿愿意一直以女子的身份生活。”奶妈叹息着,既同情夫人也心疼少爷。
“我……都是我做的孽,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告诉老爷,任他娶十个八个姨太太也随他去,我只守着几个儿子过活也就够了,可如今叫我如何开得了口告诉老爷。”展夫人用手帕拭着泪,心中十分悔恨。
“夫人也别太难过了,事已至此,咱们就该想想更现实的问题,这少爷如果进了宫,未被选中,退回家中,便是咱们的造化。老爷失望自是不必说,但至少咱们的性命都是保住了。倘若要是不幸少爷得了隆恩,封个贵啊妃啊的,可如何是好,这事迟早要东窗事发的,到那时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谁说不是呢,这既要让老爷觉得咱们是尽了力的,又不能让皇上看中,确实挺难为凌儿的,我这也是左右为难,早就失了方寸了。”展夫人是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心焦。
“少爷是个聪明人,想必也定会有办法不被皇上看中,只是这分寸难以把握,若是做的过了火,惹怒了龙颜,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苍天可怜见,如若吾儿有什么灾祸,就让我这个为娘的一个人承担吧。”展夫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皓月当空,从玉轩阁最上等的那间厢房里,可以清晰的望见空中那一轮明月,清如水,明如镜,为把酒言欢之人助兴。
窗外串串红灯笼随风飘荡,楼下玉娇歌舞声再度扬起,几名秀色可餐的女子为展凌龙和硕祯上了几道特色的小菜,她们想要留下来伺候,都被展凌龙很不客气的赶走了。
室内的烛光朦朦胧胧,窗边四周摆放着各色盆栽,鲜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充斥得整个房间里清新淡雅、舒适宜人。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黄兄,我听玉娇称你为黄公子,在下凌龙,看起来你略长在下几岁,凌龙就不客气的称你黄兄吧。没想到我们竟如此的投缘,哈哈哈……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来,凌龙敬你。”展凌龙举起酒杯碰上硕祯还未来地及拿起的杯子,而后一口饮尽,他醉眼朦胧,憨笑连连,带着一份洒脱,一份率真,一份耿直,却也有着几分媚态。
“好,干,真没想到凌弟你不但轻功了得,这曲唱起来更是不同凡响,尤其是那虞姬,竟被你演绎的如此惟妙惟肖,让为兄我也做了一回西楚霸王。”硕祯眯起他狭长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率直爽朗的人,他的相貌算得上英俊,却也并非十分出众,脾气鲁莽中带着一丝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单纯可爱,不似宫中那些工于心计之人,这让硕祯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我唱的不算什么,我师哥唱得才叫棒,他是京城里的名角,改天凌龙替你引荐。”展凌龙将对方的杯子斟满,碰杯再饮。
“好啊,说真的,你今天的曲真是唱得人意犹未尽啊!……干!”硕祯随口应着,对于其他的人他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好办,等会凌龙再为黄兄献上一曲祝酒,不过先要……”展凌龙醉意更浓,他摇晃着站起身拎起酒壶,来到魏恪身前,举起手中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要向这位小兄弟赔个礼,刚刚凌龙多有得罪,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他说着还重重的拍打着魏恪的肩膀,举壶朝自己的口中倒去,不想身体一个摇晃,整壶酒竟全数洒在了对方的身上。
“哎呀,这……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展凌龙边道歉,边用手掌在对方的身上乱拍,似乎这样可以将湿透的衣衫拍干。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魏恪揪起展凌龙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
“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谨儿,去陪这位公子换套衣服。”展凌龙一脸的坦然,展谨不情不愿的来到魏恪身边。
“不去。”魏恪是不会擅离职守,离开硕祯半步的,他的责任可是保护自家的主子。
“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硕祯命令道。
“主子……”魏恪皱眉。
“叫你去你就去,我的话也不听?”硕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