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如此顺利的过关斩将,不乏他老爹钱财疏通,当然也有他自己耍的一点小小的手腕。
只是住进这‘旭岚’斋却是一种缘分,听说这里曾经闹过鬼,岚妃原是此处的主人,是皇上最钟爱的妃子,可无人知晓她为何会自缢在此处,只听闻是皇上负了她。
皇上负心是历代君王的权利,至高无上的王能真正的钟情于谁,到头来他们最爱的仍是自己。
岚妃有满腹的委屈无处倾诉,故化作厉鬼在此,久久不肯去投胎做人,展凌龙在看到其他九位贵人听到此传闻,惊惧而惶恐的表情时,自告奋勇的选择此地留了下来。
一是他本就不相信有鬼,二是他堂堂七尺男儿不怕那些脏东西。
微风轻拂,四周的落叶飘散,花香四溢,有春的暖意。
展凌龙的衣裙在半空中飞舞,他一身的锦绣紫绛红的长裙,衣领及袖口都带了滚烫金边,细长的透明腰带随风飘荡,姣好的面容像是吸收了风中的灵气,在斜阳下泛着幽然的光辉,远远望去宛若山中精灵一般。
“小姐。”展谨不知何时已来到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巧佳人,“天色渐暗,您也该回了,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展凌龙未动,怒气暗生,随手折断了一截树枝就朝她扔了过去,“本少爷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娇贵了,多待一会儿就会生病,难不成我是纸做的。”
展谨躲闪,吐着舌头道:“小姐,您现在身份不同了,自然就变得娇贵多了,可千万别在以少爷自称,隔墙有耳,这个是欺君之罪。”说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任何动静,才定下神来。
“有什么不同,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他叹息着,俏丽的容颜,眉目微蹙,该是考虑如何脱身的时候了。
“当然不同,您此刻不再是您自己的了,您是皇上的人了。”展谨的声音有丝愉悦,自家少爷做了贵人,地位提高,她自然高兴,而且她坚信以少爷的能力,即便是个男人也一样可以得到帝宠。
展凌龙一跃而下,衣衫飞舞,如同仙子下凡稳稳落于地上,他澄澈的眸子里燃起一抹哀伤,一闪而逝,“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展谨点点头,又带点顾虑的问:“可是少爷,您这么做真的好吗?”
“少管那么多,准备些吃的给我,本少……小姐饿了。”展凌龙甩落衣裙上的落叶,移步进了房里。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御书房内,一盏灯火,透着微弱幽柔,熏香缭绕,一室香气充盈,让人微醺欲醉。
硕祯摒退左右,独自一人悄坐其中,缓缓展开御案上的一幅画卷,他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那纸张是极上乘的,画工也十分的精湛,纸上的美人栩栩如生,如置身在眼前。
画中美人温婉娴静,眼中光芒流转,浅笑中带着一份纯净,超凡的纯净。
硕祯的指腹细致而缓慢的抚摸上画卷女子的娇颜,似乎那并非是一幅画,而是一个真实的人就在眼前。他时而拧眉,时而微笑,时而懊恼,眼中有着无限眷恋,有时似乎又极为苦楚。
画卷里渐渐扩散着女子纯净的笑颜,目光澄澈,无限清晰,耳畔隐约传来女子细细柔柔的嗓音,似娇还嗔的道:“皇上,您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岚儿了,难道您终将岚儿忘却了吗?”
画卷的右下角落款:姜旭岚。
紫铜熏炉里弥漫着岚妃生前最爱的柑橘香味,味淡而清雅,笼彻整个御书房。
迷蒙间硕祯似乎听到了岚妃的呼唤,如置身梦境中,思绪飘渺,如烟如絮的雾气缭绕,从四面八方充塞而来,将他淹没。
隐约间他又来到了‘旭岚’斋,小桥上宛然站立一名黄衣女子,月色下依稀可以辨认她的容颜,竟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岚妃,她巧笑如昨,容颜未改,朱唇轻启,“皇上,您来看岚儿了吗?”
心中隐隐有种无法言语的喜悦,思念的人儿此刻就在眼前,恍如隔世,无限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