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时夜尚会呻吟几声,也想著挪动身子躲开刑锋凌厉的鞭势,可不多会他便渐渐只觉後背大腿已痛得麻木,身体忽冷忽热,汗流不止。
「求你别打了,小锋……」
时夜自感若再打下去,自己只怕真要给刑锋活活打死,还是忍不住出声告饶。
刑锋哪管这些,他想时夜往日定是挨打挨得少了所以才敢到处去胡作非为,趁这机会,他便要一次让对方知道个厉害。
不过看著时夜身上已渐无完肤,伤口破出鲜血横流刑锋心里倒也有些不忍,只是这不忍在他一旦想到时夜是如何裸了半身在冷飞面前时即刻烟消云散,反倒催得他下手更狠。
刑锋手不停,时夜的神智也越来越恍惚不清。
自己若真是死了,这小子不知会如何伤心?
他眼里突然清明得那一下,挣扎著回过头。
刑锋瞥见时夜正目色迷离地望著自己,只道这定是时夜常用的伎俩,当下冷冷一笑便转开目光,继续挥了鞭子往时夜身上抽去。
又抽了一会,刑锋也觉得手酸,看著一大片血迹从时夜背上流下已染红了床单这才扔了鞭子。时夜趴在床上,已是一动不动,头微侧在一边,发丝凌乱遮了面目也看不出什麽神情。
刑锋看他浑身血污脏得厉害,正要把他拖下床,手指刚触到时夜身子,只觉一阵冰凉。
「怎麽,装死?」刑锋把时夜从床上一把拉到地上,仍不见对方动弹,更听不到一声呻吟,这才有些发慌。
他扶起时夜一看,顿时不知所措。
时夜双目紧闭,面容惨白带金,唇色已发灰,嘴角血丝始才缓缓溢出。
刑锋赶紧解了时夜依旧被缚在身手的双手,抓了脉门急切,时夜脉象竟弱如轻丝,似是随时便会断去。
「你要死也不能现在死。」刑锋不敢耽搁,立即抬手把真气输入时夜体内。
不知是不是时夜伤得太重,刑锋的真气过去後仍不见有丝毫动静,虽然脉象未断,可是时夜只是不醒。
楼下大堂虽众人或站或立,此时却无一人出声。
时风被冷飞掌力所伤,渐渐难忍,许屹看他多有难色又见为自己所牵连的林傲已是人事不醒,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他看著冷飞,又看了看旁边并不做声的萧进和陈之远,说道,「老板,药是我拿的。你要怪怪我好了。」
「你……」时风看许屹竟如此坦诚,眼看就要坏事,心里著急之下,竟逼出一口鲜血。
冷飞闻言,缓缓转了头去看许屹,眉目间阴鸷冷冽。
「既然如此,你就休想我轻饶你。」
许屹不惧,往前一步,慨然道,「悉听尊便。」
「好。」冷飞短短说出一个字,忽然出手制住许屹几处大穴,许屹身形一软立即倒了下去。而时风在一旁自顾不暇,想要出手去救许屹却也为时已晚,只得恨恨盯了冷飞,无可奈何。
「把他先关到柴房去,我一会自然会来教训他。」
冷飞吩咐完了,这才低头看了眼脚下躺的林傲,目色一变,多了几分狂躁抑郁在其中。
他本想抱起林傲,可不知为何转手却仍只是拽了对方长发便往楼上拖去。
他拖著林傲上楼正撞见方天正站在栏杆边探身来看,忽然想起什麽,问道,「刑锋和时夜呢?」
「他们在屋里……」方天正少有和冷飞交谈,又听对方竟主动问起刑锋和时夜,心下生疑。
不料冷飞也未再多言,只是笑著点了点头,拽了林傲便拖回自己屋子,关了门立即锁上。
「冷飞,你也看到了吧,平日你们是怎样待我林傲的?!」
冷飞关上门,把林傲往墙角一扔,神色竟变得狰狞起来。他说话声音未变,只是语调却不似平常,一派冷酷狂傲。
原来之前冷飞关门在屋内已和林傲行了时夜所予的移魂换影之法,如今冷飞体内是林傲之魂,而林傲体内却锁著冷飞之魄。
互换魂魄之始,林傲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到头脑渐渐和冷飞的身子融合後,他才看清这可笑又可怕的一幕。他不知为何冷飞会如此妖术,也不知冷飞为何会对自己施行此法,往日积下的宿怨和不甘倒让他心神一震。
「纵然你现在才想著救我,已经晚了。」
林傲看了眼地上原本属於自己的身躯,却不带哀怜,一脚踏在冷飞胸膛上,几欲要踏断几根肋骨才罢休。
冷飞不是没想过和林傲互换身躯後会有此遭,只是他已倦於和林傲之间的爱恨纠缠,便想著自己若可以代林傲死了,也算是还对方一个公道,故而毫不犹疑地照时夜所教之法和林傲换了躯体魂魄。
他如今在林傲体内才算清楚明白了那刻骨之痛,痛彻心肺的感觉。
自己留下的伤,以及林傲在白三的娼馆里添的伤那一样都是那麽痛,都是那麽让人心伤。
无怪林傲现在如此憎恨自己,自己的确伤他太深。
冷飞痛哼一声,已听到体内肋骨被踏断时发出的脆响。
他看著自己的面容既陌生又熟悉,或许那副决绝的狠毒正是自己常让林傲眼里感到绝望的景象。
「林傲,你现在杀了我仍不晚。」冷飞勉强道。
人道他冷飞作为这客栈的老板自是风光满面,人却不知他活著,除了对林傲难以割舍的爱恨外,竟是一无所有。
迟早,他和林傲之间必有一人要死,否则这爱恨将一世难解。
然而冷飞已知不管自己如何折磨林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