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蝶香双眼泛红,默默摇了摇头。轩辕一族人口少,轩辕鸿飞又独子早逝,这么多年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纵有亲近的仆从下人也在此一难中尽遭屠戮。这两天骤遭此难尚不及细想,此时被人问及,悲伤之余,更添茫然。
见她神色,拓跋野道:“小姐一家因本王遭难,对小姐本王有责任妥为安置,我想安排人护送小姐和叶水水姑娘一起前往雍都文惠公主处,那里远离战祸,公主仁善宽厚,定会为你二人妥为安置,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实际上轩辕蝶香便是跟随轩辕鸿飞出入为病人诊治的那位小少爷。她对拓跋野一行人的来历一清二楚,自家这场灭门之祸的由来,也已猜想得七七八八。原本,对这人颇有迁怒,打定了主意绝不透露自己也会医术,有病,爱找谁治找谁治,本姑娘绝不侍候。见他伤病发作时痛不可当,一时心软送了药丸和药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只等着为祖父亲人办完丧事这些人失望离开。至于自己今后如何,却还不曾考虑过。
她自幼随祖父出诊问医,望闻问切这一类医者手法已极为熟练,今日一见拓跋野,便知他伤势沉重。即使以那种丸药暂时压制每夜午时的痛楚,身体也并不能轻易好转。可这人绝口不提为自己求医问药之事,反而处处为自己打算。拓跋野相貌英俊,温言细语,加之这一行人为轩辕鸿飞大办丧事,昨夜诸人对她又极为照顾,礼数周全。此番种种令这个一心向医涉世不深的姑娘大生好感。抬眼细看拓跋野的神色,见他脸色青白憔悴,却对自己眼露关切,不禁伸出手去,道:“给我摸摸你的脉。”
拓跋野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去,问道:“姑娘懂得医术?”
轩辕蝶香往前凑了凑,伸手把住对方的脉门,细细查探,轻轻说了两个字:“略懂。”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轩辕蝶香手指搭在脉上片刻,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虽然能预料得到他脉息微弱,但也没想到会弱到这种地步,问了一声:“可以吗?”
拓跋野点了点头。于是轩辕蝶香轻轻打开绑带,一圈又一圈的绑带解开之后,露出血肉翻卷的伤口,从指尖到手腕,露出来的所有地方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淋漓,触目心惊。轩辕蝶香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被救出来有十几天了。”
就是说伤口至少十几天毫无愈合的迹象?轩辕蝶香犹豫了片刻,终于没能忍心将手指搭到对方的伤处来诊脉。道了声得罪,起身来到拓跋野身边,手搭到他的颈处细细查验。沉吟多时,方才将手放下,皱眉道:“你这脉息不通,奇怪的是并非伤患所致,似有金石之感。”
拓跋野轻道:“是针,我体内有九根金针。”
轩辕蝶香恍然大悟:“九针锁龙术!我听祖父说起过,石家有奇针术,以九支金针刺入人体要穴,锁禁脉息,是救治中了不明毒伤患者的最好方法,可以延长伤者性命,以便寻找解毒药剂。”
“大概是因此造成你久伤不愈,金针取出之后,辅以汤药针灸,应该即可痊愈。”
见对方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人被救出来已经十几天了,那这针在他体内多久了?脱口问出:“你何时中针?”
拓跋野面露苦涩:“二个多月之前。”
轩辕蝶香心里一沉,金针入体这么久,只怕已与肌肉相合,贸然取出,撕扯脆弱的穴脉,恐怕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这......心思电转,为难之下不禁对这人心生埋怨,金针刺入要穴,需要很精细的操作,定然要身受者的配合,现在知道应该取出来,当初你怎么肯乖乖让人将那要命的金针刺进自己的身体里的?那可不是一两支,是整整九支啊!
思来想去,斟酌着道:“想要将这些针取出来,还得配合些药物,一来蝶香从未见过身中此针的伤患,二来王爷你中针如此之久,取针之时,怕会对你的身体有些损伤。最坏的结果是取针不当导致王爷你当场丧命,还有可能造成经脉损伤身体瘫痪。”
拓跋野面容平静,生生死死早已看淡:“无妨,姑娘尽管放手诊治,无论结果怎样,本王唯有感激,绝无怨言。”
想到需用的药材,又想起自家一代代的珍藏被这场大火烧成灰烬,愤恨不已。轩辕蝶香抬眼紧盯着拓跋野,咬牙道:“家祖一生行医济世,从未与人结怨,陡然遭此灭门之祸,凶手当与王爷的仇人脱不了干系,蝶香愿竭尽所能为王爷诊治,唯求王爷伤愈之后为蝶香报仇。”
拓跋野点点头,轻声道:“昨日午时绿箩江上,我曾遭遇刺客,十二个人,水性极佳,刺客的身份不明,但无非楚晋二国。”
按常理来推断,杀害轩辕鸿飞的凶手与那些刺客应是同一批人。这些人头天晚上先偷袭落花谷,杀害了神医,第二天再埋伏在绿箩江上,寻机刺杀拓跋野。之所以一路上从不动手,除了从接到指令到安排刺杀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外,拓跋野身边这些护卫的身手应该足以令那些人望而却步,没有十足的把握,哪有人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十渡一战,若非有武亚这个意外之人只怕对方已然得手。潜藏伺机,一击必杀,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当得上隐狠非常。
这些分析拓跋野并没有说出口,但轩辕蝶香一双墨黑的长眉已然立起,愤然说道:“是南晋。不久前晋王曾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