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二喃喃道:“你怎么知道?”
这真是废话,南晋对密谍刺客的管束,天下闻名,南晋密谍,一旦事败当即自尽,绝不留活口,如若不然,全家问斩,是以南晋密谍杀手,极难活捉。
拓跋野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回复。鬼二一时心绪纷乱,种种念头交错叠起。他们这类人自幼受训,自然是被灌输着忠君爱国思想成长,但他历经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亲眼见证忠诚与背叛,阴谋与权术,多少次险死还生,成长为密谍杀手的小头领的他,早已经不是少年热血易受蛊惑的年纪,考虑得更多的,是自己的父母妻儿。平日里,他们这些人私底下对于朝廷对自己的控制手段也并非毫无怨尤,这种狠辣的手段,哪有半分对待自己的人样子。君视臣如猪狗,自不能怨臣视君如仇寇!
今番在众人面前被生擒,难保那些人里没有南晋的其他密谍,消息传回去,自己的家人已然是难逃一死,除非自己舍命杀了黑煞,才能洗清自己,保住家人。可在敌人环伺之下,手无寸铁的自己,想杀死对方,难比登天!鬼二心如电转:“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除夕,黑巫恭祝各位朋友新年快乐,健康如意!
☆、第78章
鬼二自知已临绝境,心一横,扬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拓跋野俊美的面容平静无波,淡淡说道:“我想要你知道的所有情报,签押投诚,然后允你假作挟持,自谷中逃走。”
鬼二断然道:“不行,这说不过去,既有挟持你的机会,我当与你同归于尽,否则,回去也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拓跋野眼都不眨一下:“我自会给你留命逃回去的理由,足以令你脱罪免家人一死,至于你,回去后会被怎样处置,则变数太多,不是我能预测。”
闻听此言,鬼二犹豫了,被当众生擒,若能不连累家人已是万幸,可万一对方只是哄骗自己 ………
他抬眼看向拓跋野,那双幽黑的眸子静如深潭,沉默地看着自己。再看看肃立在他身后的李德祥,站在身旁的刀大人,隐于暗处的精锐护卫。这个苍白瘦弱地靠坐在面前的人是西秦的七王爷,威振天下的七杀星。他手下铁骑十万,人人甘愿为他赴死。将旗峰下,耀武场中,两次舍身换命,义薄云天,风云色变。就是眼前这个人,优雅平静地倚靠在那里,却是在不久之前刚刚踏遍地狱九层,沥血披肝。便是现在,那华美的锦被之下,被严实的绷带紧缠的身体累累伤痕,而这个人百死余生,经历这些,只是为了救他部下的命!这位王爷,自十八岁起率部转战草原大漠,征剿杀伐,无数曾与他为敌的人降于旗下,最终追随着他赴汤蹈火,奉献自己的忠诚。这个人令行禁止,寡言慎行,从未有过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传闻。如果是这个人许下的承诺,身处绝境的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想到这里,扑通跪在地上,抱拳道:“鬼二愿降王爷!但凭王爷吩咐!”
拓跋野点点头,叫了声:“李成梁。”
李德祥怔了片刻,方才醒悟这是在叫自己的名字,百感交集中急忙应了声:“王爷......”,他习惯了说“奴才在。”可立时想到王爷的嘱咐,生生将这三个字咽回了肚子。
拓跋野没有给他犹豫的时候,继续吩咐:“取纸笔来,他说,你写,然后令他签证画押。”
李成梁忙应了声:“是!”小跑着去王爷那辆车上取来笔墨,铺在茶几上,侧着身子半坐在椅上,纪录鬼二交待的事情。拓跋野并没有细细盘问,只问了他一些至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南晋谍卫杀手们的联络方式,组织构成,机构布置等等,鬼二即已有心投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最后,拓跋野问道:“落花谷是怎么回事?轩辕鸿飞果真遇害了吗?”
鬼二没有犹豫,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突袭落花谷的经过。他对于屠杀轩辕鸿飞一家,并无任何不安,他们这类人早已泯灭了大部分的人性,是非善恶在他们眼里毫无意义。杀死轩辕鸿飞,只是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至于被害者该不该死,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他用平静刻板的语气叙述了那个惨绝人寰的夜晚,木屋中听到这一切的姑娘呼吸急促,悲愤异常。叶水水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事来,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出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更加锐利,轩辕蝶香想起拓跋野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是否信我?”她信,信他会为自己报仇,信他不会放过凶手,把灭家之恨托付给他,这个男人,他担得起!
交待了一切,在李成梁记录的口供上签字画押,鬼二这一切做得极其痛快,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拖拖拉拉毫无意义,签押完毕,李成梁小心翼翼地收拾起纸笔,鬼二则跪直身体看向拓跋野,等待对方处置。
拓跋野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淡淡说道:“委屈你受些皮肉之苦。” 一个眼色过去,小刀已然明白,痞笑着挑了下眉:“鬼二,咱们到另一边去,免得污了我家主子的眼睛。”鬼二明白,对着拓跋野行了个礼,默默起身跟着小刀走向一边。
拓跋野叫来叶信,吩咐几句,李成梁手脚利落地拿来他的官符印信,几笔写就军令,拓跋野勉强握住笔在几条军令上草签了个“野”字,交给叶信贴身收好。
不多时,鬼二跟在小刀身后一瘸一拐地回到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