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当?不当走人。”店伙眼皮不毯萌踊馗他。
庭霜气得抱着衣包出去,想去找下一家。铺子门口蹲着一个年过三旬歪戴小帽的人。看见他抱着包袱出来,劝他不用找别家。
当铺有行规,凡是皮衣均说成“光板无毛”,好衣服说成“破烂陈旧”,红木紫檀说成“杂木”等等,这是为了预防存储期间出现损蚀,引起客户纠纷,但是当铺为了死当时能拿货物卖钱,对货物保管非常用心,一般不会发生损蚀的情况的。所以客户也只得默认了当铺这样把好当坏的欺客行为。
而且,就算换一家也没用,当行给价都有统一标准,所以,每家当铺给价都一样,当物的人为了急等钱用,只能任他们剥削。
庭霜气得咬牙,只得忍了又忍,抱着衣包又回去,心想,只怕他是穿越人中唯一一个上当铺看人脸色的人了,真背。
没法子,只好忍气吞声任那吸血鬼剥削了。
店伙收货、唱票、写票,记号、入库。一系列手续过去,一包好衣服变成几张当票,庭霜左看右看,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可能是当行用的特殊字体,只有业内人士才认得。
收好当票刚出门,门口蹲着的那个中年人凑过来要买当票,一般是票面价的一半,庭霜啧啧出声,这些人也太会想钱了,居然蹲当铺门口收当票,不怕被人家打出去吗?
当铺的当期都是两年半,庭霜想了想,很快就要回乡种地了,只怕没有机会赎当,所以以票面价半价把当票转卖给那个小押当。
从当铺出来,一辆华丽的蓝帷马车趾高气扬地飞驰过来,庭霜赶紧避让,才没有被碰着。一个声音从车子里传来:“你没事吧?”
庭霜一抬头怔住,原来这人就是那过三次面的宝公子。
宝公子也没料到是他,看他身着麻衣孝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庭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见到他,还让他看见自己出入当铺,一时间尴尬得不得了。干咳了一声,开口招呼:“是宝公子啊?”
“要回家吗?上来我送你一程。”
庭霜正要拒绝,一想回到乡下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有些不舍。忆起初次见面时,他的夺人风采,他的射箭英姿,一直在心里徘徊不去。想和他结交,这家伙不是汉人,还有些傲慢,所以不敢和他进一步交往。上次在酒楼被他救了免受侮辱,自己非但没谢他,还给了他一拳,也没道歉。这次分别在即,再会无期,有些话得赶紧说了好。
庭霜上了车子,红了脸,说:“嗯……上次的事,我还没谢你。”
“没什么。”宝公子说,“举手之劳罢了,我正好在那里喝酒,听到小厮说有人要对你不利,所以去瞧了瞧,凑巧而已。”
“可是……”庭霜脸更红,硬着头皮说道歉的话,“我误会了你,还打了你,老早就想找你道歉来着……”
宝公子一笑,道:“没什么,我也弄伤了你,大家扯平了。”
“什么?”庭霜迷惑不解。
宝公子解释:“那个……你中了那个药,药性有点烈,我用手替你舒解过,效果不太明显,听说药毒可以随血液流出体外,所以我就拿刀在你屁/股上戳了两刀……”
庭霜脸黑了下来,怪不得那天屁/股那么疼,还有血,原来是这家伙……
“那个刀很小的,戳两下也没什么,反正屁股上的肉厚嘛……”
这样的解释更让庭霜脸色不善。
宝公子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解释,一边拿出小刀来。就是满人随身带着的,吃白肉时用的小刀,镶着宝石很华贵。
“就是这么小的刀。”
“再小的刀也是刀。”庭霜气呼呼把刀抢过来,“凶器没收了。”
说着一掀车帘,跳下了车。宝公子在后面喊他,也没答理。
回到家有些后悔,还没问这个家伙全名,身份,家庭住址啥的。转念一想,问了又怎么样呢?现在自己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再和他结交难免有攀附之嫌,会让人瞧不起的。
手里把玩着小刀,心里升起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屁/股也疼了起来。
孟家宅子里正停着灵,买主就催着搬家,他们得把宅子腾出来。庭霜还没觉得什么,庭辉和庭柯在这宅子里过了十来年,眼看着要离开,以后也没希望再回到这里,忍不住又哭起来。
庭霜心里难过,拍他们的肩,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以后会好好挣钱,再把房子买回来的。
正哭得一蹋糊涂之时,一辆素轿行来停到门口,轿内下来一个美貌少妇,风姿绰约,戴着精致银饰,鬓边簪着白菊花,穿着蓝色锋毛袍子,居然是小兰的生母,那个改嫁到陈家的陈太太。
她上前在灵前祭奠上香,然后对杨氏说:“家里出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小兰再跟着你们只会过苦日子,嫂子还是让小兰跟着我吧。”
庭霜以为她念旧,才穿着素服来祭拜,没想到却是来要孩子的。对她的印象坏了许多,可是这种情况下,再留着小兰已经即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半得过有钱有势的陈家,只是相处这么长时间,对活泼可爱的小兰也产生了感情,实在有些舍不得,只好拿眼看着杨氏,看她如何应对。
杨氏皱了皱眉,说:“小兰是孟家的孩子自然得呆在孟家。”
当家的孟老爷一去,陈太太也没了畏惧,直接不客气地说:“小兰呆在孟家能有什么好?到现在你们还不给她缠足,这不是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