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脑袋发晕了?那是血虚,赶紧多吃点。”庭辉把几条猪肚夹在庭芝的碗里,又对庭霜说:“大哥你做饭的手艺真不错,比酒店里的大厨做得都好,简直不敢想象。”
庭霜得意起来:“我做的菜虽然上不了正经大席,但是填你们几个的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庭辉捧着大骨啃,不放过一丝肉星,满脸都是油,也顾不上形象了,忽然生起感叹来:“以前我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油盐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谁能想得到,我们会落到这一步,一点肉居然能让我们这么高兴。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一家人平平安安聚在一起吃东西就很幸福了。早知道的话,以前真该珍惜,不该挑剔抱怨。”
“你小子以前最是事多,现在明白什么是幸福,真是变得懂事了啊。”庭霜笑起来,想起来梁实秋曾在一篇文里说,男人是最馋的动物,一顿好吃的下肚,能让他们的人生观都能发生改变,看来也不全是夸张之言。真有趣。
“我本来就很懂事嘛,是你没发现。”庭辉夹了一筷子肚条塞嘴里,“今天吃到肉,我肚子里的小蛔虫都高兴得跳起来了。”
“前几天你明明说你的小蛔虫饿死了。”庭芝笑话他。
“因为吃到肉,小蛔虫又复活了。”庭辉夸张地感叹,“有大哥真是幸福啊,真不敢相信没有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就你话多,饭渣子都喷出来了,有好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庭霜皱眉教训他,给他夹一筷子菜。
“连话都不让说了。”庭辉嘟囔两声低头吃饭,没消停一会儿看庭柯埋头苦吃不说话,又说:“老三你别只顾吃,边吃边聊嘛,瞧你那吃相,饿死鬼一样,小心噎着。”又把汤推到庭柯跟前。
庭柯一直没有说话,狼吞虎咽啃了几个窝头吃了一碗剃骨肉炖萝卜,又喝了几碗汤才放下筷子。长出一口气:“真是好吃呀。”
这才问道:“大哥,你弄来那么多布头干啥?”
“给大英子,她说布头可以做好多用处。”
庭柯过去翻拣布头,说:“我拿几块缝东西吧。”
“我倒忘了你最喜欢做那些娘们干的活。”庭辉笑起来,“什么淘胭脂了,做香粉了,缝荷包什么的。”
庭柯一边翻拣着布块一边说:“谁规定有的事许女人干不许男人做,我伤了脚干不了活,成天坐着不动闷死了,我把这些布块拼在一起,可以做被面。”
“咱家有被面,还是百蝶穿花,鱼戏莲什么的绸缎呢。”
“把布头拼起来也可以做被面,那些绸缎被面咱们去当了换钱或是拿来送礼也行。”
庭霜有些惊讶:“头一回发现,老三你真会过日子呀。”
庭柯不好意思地摸头:“我只是想找点事做罢了。”
庭辉笑道:“他哪里会过,他是除了拼布头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做衣服不会,绣花不会,只会这个。”
庭柯反驳:“你连这个也不会呢。”
第二天,庭霜把布头送到周婶家,把麻球分给村里的小孩子们,一群大小孩子们蹦得老高又叫又笑,这让庭霜在村里赢得极高的威望,当然只限于小孩子里面。
地里的庄稼已经到了该追肥的时候,这两天,庭霜拾粪沤肥忙个不停。等收工回家,意外地发现庭辉在厨房忙活,庭柯在旁边说话,看他进来,立马闭了嘴不说。
庭霜很疑惑,这两小子又背着他说什么,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正要问究竟,上前一看却发现庭辉在擀面。
庭霜很惊讶,不忘打趣:“今早出门也忘了看太阳从哪边儿出来了,老三你看到今儿太阳从哪边出来吗?”
庭柯捂着嘴压抑着笑,庭辉瞪他一眼,又使劲推擀面杖,道:“我是看你天天出去干活,还要给我们做饭,实在太累了,想帮你一点嘛,还老是欺负我。”
庭霜心里一暖,说:“你真的懂事了,那我今天就吃次现成饭了。”
“你快去洗洗歇着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一大早,天光还黑沉沉的,庭霜醒来发现庭辉不见了,这家伙爱睡懒觉,怎么天没亮就出去了。
问庭柯,说:“二哥钓鱼去了。”
“怎么去这么早?”庭霜疑惑不解。
“午后塘鱼不太吃饵,所以要一大早去,卫叔说的。”
庭霜没在意,照常下地干活,回家后远远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不由得加快脚步。
回到家意外地发现,桌上摆满了饭菜,大葱炒鸡蛋,一条红烧鱼,一盘炒土豆丝,一盘凉拌山野菜,一盘腊肉焖豆角泛着油光,还有一大碗面条,是白面做的,不是搀着黄豆面的杂面,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个……”庭霜惊讶的张口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庭辉嘻嘻一笑:“大哥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啥?”庭霜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想到弟弟们居然张罗了一桌子菜,怪不得老二在学擀面条,看来前两天他们偷偷说话就是谋划这件事,想瞒着他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多少年来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更没有人为他过过生日,庭霜想说话又觉得心口哽住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一句:“赶紧吃吧。”
四个人高兴地围坐一桌吃起来。
庭霜问:“哪里来的腊肉?”
庭辉说:“我钓了几条鱼,留两条吃,还有两条和村里人换了一点腊肉。”
“那鸡蛋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