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阙云独子,能不算在剑气阁之内嘛。那青年了然:“你师从归云山?”
“嗯。”胡樾年纪虽小,但不卑不亢大方得体。这两位自小在剑气阁长大,既不涉权贵又远离京城,自然也不知道胡樾是何许人,此时却不免对他高看一眼,心道和大师兄一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弗墨被安排到别处休息,胡樾则被带往剑气阁正堂,在那里见到了阙云。
阙之杉和阙云有四五分像,但阙之杉毕竟还年轻,身上少年意气更重,眉眼比阙云j-i,ng致了些,下颌也不似阙云这般硬朗,估计是随了母亲。阙云正值中年,身材健硕高大,眼角微有细纹,但目光如炬,气质沉稳,颇有渊渟岳峙的气势。
“阙阁主。”胡樾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你既是蓝轲之徒,又是吾儿同门,还是崇逍家弟,便不用拘礼了。”阙云道,“崇逍已传信与我说过。东来山取雪不难,但我剑气阁毕竟落于山腰处,若要取雪,还得再往上走,倒时我派人陪你一起去。”
胡樾说,“取雪之事复杂烦琐,若是在贵处叨扰,还要劳烦他人,晚辈实在受之有愧。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拜访阁主已尽晚辈之礼,二是为了归还玉佩,至于取雪一事,实在无颜劳烦阁主。”
“你不需要我剑气阁帮你取东来山的雪?”阙云问,“你要自己去?”
“是。”
“可有准备?”阙云说话到真是不给人留面子,“若是没有十足准备就别逞能,趁早在这里住下,我让人带你一起去。东来山巅终年积雪严寒无比,闷头闯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哟,看不出来这大叔吓唬小孩还挺有一手,胡樾心道,有意思。
只是且不说阙云这些话不足以让胡樾改变心思,这外头还有人等着呢!
他态度十足诚恳:“阁主且放心,都已安排妥当了。”
阙云提醒到这份上已是仁至义尽,当然也不会强留他。
胡樾心里想着花樊,连饭都推了,和阙云说完一通话就急匆匆的下山。
等他回到凌风崖脚下时,距他出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
山脚下,原本空旷的路中间停几匹马,四周还有几人,多半是胡樾不认识的面孔。
胡樾拉住缰绳,控着马慢慢踱过去。
带头那人牵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马,略低着头,听见声响后偏头看过来,眼神平静无波,似幽深湖底又似昏暗星辰,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寒气,让人不敢对视。
胡樾却丝毫不惧,依旧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到花樊面前,弯腰笑问:“等急了没?”
慰灵
花樊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道:“走吧。”
其余人听罢纷纷行动起来,弗墨悄悄跟到胡樾身后:“哎,少爷。”
他看着花樊背影,用眼神示意,难以置信道:“……这是?!”
“怎么了?”胡樾放慢速度。
“花少爷怎么……”弗墨压着声音生怕被其他人听见,“少爷你没觉得他不对劲吗?”
“有吗?”胡樾满脸写着疑惑,仿佛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觉得啊。”
“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胡樾啧了一声,”小孩问多了问题会变笨哦。“
弗墨:“……”敷衍人也就罢了,能不能用点心?
他还想继续说话,胡樾却不再理他,催着马去前头找花樊。
“哎,花小樊,”他发出动静,惹得花樊侧头看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花樊道:“慰灵宫。”
“慰灵宫?”胡樾皱眉,“慰灵宫不是在西南?”
前些日子徐木让他看的《山岳行记》中便提到了慰灵宫,后来在生辰宴上,花肆送的那瓶冷玉丸也和慰灵宫有关。胡樾一则闲来无事,二则希望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事情,便翻了一大圈资料,将慰灵宫的基本信息翻了个底儿透。
这慰灵宫是何人开山立宗各家说法纷纭,已不可考。起初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门小户,直到三百多年前阮临继任宫主,不仅帮助当时的六王爷石珫夺得皇位,还官拜国师,辅佐石珫一生。而石珫也对阮临委以重任,赋予其一人之下的地位。从此慰灵宫的地位无人撼动,每代国师必定出身慰灵宫,且慰灵宫独立朝堂之外,只听令于皇帝,不受任何人节制。
一直到前朝覆灭乃至新朝建立,慰灵宫仍旧地位超然。他们不属于庙堂,只是自称为江湖人士,实际却是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他们每任宫主都会派人入主摘星台,然而一旦此人入京,慰灵宫则会切断一切联系,直到他重回西南。
花肆是当朝国师,自然也出身慰灵宫。只是胡樾有些搞不懂,既然慰灵宫和国师地位如此之高,为何花肆却在京城深居简出,存在感极低?
难不成国师还真是他想象的那样是个专门给皇帝跳大神的?所谓需要保持神秘塑造距离感?
胡樾看着眼前花樊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想的也挺有道理的。长成这个样子,仙气飘飘的往摘星台上一坐,效果应该相当不错。
“又不是在这里安家,不过是个分部,给自己人办事歇脚用的。”
“但你和这慰灵宫……”
胡樾话没说完,但花樊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父亲不知道。我和慰灵宫,与父亲无关。”
原来如此。胡樾明白了。按理说花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