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陛下,你怎麽了?”伺候梳洗的妖精等了半天,不见龙越出来,便进来查看,却被他的样子吓得一个激灵,好容易才稳住神,开口问出话来。
龙越呆呆的看著那两个小妖精,忽然大吼了一声,也顾不上自己的头发是披散著的,便向门外飞奔而去。而那两个小妖则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血淋淋的吼声,仿佛……仿佛是把整颗心都掏出来了似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龙王陛下这是怎麽了?什麽事让他这样的悲痛?
龙越发足狂奔,不顾路上诧异看著他的行人,甚至连瞬移都忘了使用,他披头散发的一直狂奔到昨日的明珠湖畔,就见一个小小的茅屋前,聚著不少的人,他的意识已经散乱,却还清楚的知道这应该就是姚聂的屋子,於是他停下脚步,轻轻的,轻轻的向那屋子接近,就好像……就好像是生怕打扰姚聂的睡眠一般。
很多妖精在龙王陛下驾临妖界的时候,都跑过去看了,所以认出了龙越,虽然不解龙王怎会这个样子来送丧,但基於对强者的尊敬和畏惧,他们还是自动让开一条路,让龙越可以走进屋中。
小千和浮尘沙化正强忍悲痛的替姚聂料理後事,看见龙越前来,都吃了一大惊,然而龙越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只是轻轻走到姚聂面前,慢慢拉起他的身子拥在怀里,就那麽不发一言的拥著,他的眼里有泪渐渐凝聚,半晌,那泪水如一颗断线的珠子般,落在姚聂发上,接著,眼泪一颗一颗的滚出眼眶,都没入了黑瀑般的青丝中。
小千走上前,半晌方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必太悲伤了,姚聂……他走的很安详……听说他昨晚见过殿下,我想他……应该是了了多年的心愿,再没有遗憾了,他昨天晚上和我们相聚的时候,很高兴的说著你们从前的故事,他真的是……非常开心,他说他知道了殿下过的很好,说上天待他不薄,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和你再见一面,当时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会这麽快。”
沙化和浮尘也都别过头去默默拭泪,浮尘哽咽道:“猫儿……他这些年过的很苦,我们知道他念著你,他虽然从来不说,可我们知道他後悔,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做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也知道,所以就算再怎麽劝慰,也都没有用,他……昨天能够见到你……这些年的夙愿终於了了,他……他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
门外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显然姚聂的逝去让大家都非常的悲伤。
“他……挂念著我,他想著我,他想见我,为什麽……不去龙界?为什麽……不让我知道他後悔了?”龙越脸上是交错的泪痕,说出的话语却依然平静冷酷,直到现在,他虽然为姚聂的死而悲痛伤心不已,却仍然无法释怀,如果不是姚聂的任性固执,即便当日他抛下了自己,也完全有机会在日後和自己重修旧好,他为什麽不让自己知道,他还想挽回这段感情。
浮尘苦笑一下,喃喃道:“太子殿下是龙界之主,怎可能知道我们这些低等妖精的故事,那龙界,是我们说想进就能够进去的吗?之前是因为我们作为使者才能够前去,使命完成,我们依然是最低等的妖精,根本无法踏上龙界土地的。”
就如同是一柄大锤狠狠的敲上了龙越的心脏,将他的心在一瞬间轰击的支离破碎。刹那间,他觉得周围世界都开始旋转,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原来他这麽多年的坚持和不妥协,竟然……竟然如此的可笑和残忍,他的小妖孽不是不後悔,也不是放下了对自己的爱,他只是……身份低微,低微的连踏足恋人的土地都不被允许。
“再说了,即便能踏上那片土地,姚聂又有什麽脸去见殿下呢?和太子殿下的感情,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再不是之前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如城墙的猫妖了,他的性子沈稳下来,没有你的日子里,就靠钻研医术打发时间,没日没夜的,不吃饭不睡觉,唉,算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麽用?”
沙化叹了口气,上前对龙越道:“殿下请回吧,时候不早,我们还要让姚聂入土为安,愿他来世托生个好人家吧。”
龙越将脸贴上姚聂冰冷的面颊,似乎这样,就可以传递一点点温暖给他,他喃喃自语道:“小妖孽,你真傻,明明是你先走的,可为什麽,到最後你却什麽都放不下呢?既然放不下,为什麽不想办法让我知道?为什麽连送我的礼物,都不肯让我知道。“
他一边说著,眼泪就又涌了出来,伸手将脖子上那条红绳从怀中拽了出来,只见在那红绳的中间,系著一只翠玉雕成的小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形态,虽然不名贵,但显然倾注了匠人全部的心思。当即小千沙化浮尘就都叫出声来:“啊,这是……这是姚聂做的?原来是送给太子殿下的贺礼,怪不得他那样上心,疯了般的找材料,把自己关在屋中几十天都不肯出来,就为了雕……”
他说到这里,便蓦然停口,看见龙越哀伤欲绝的表情,这时候再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嘛。
“小妖孽……”一直压抑著的哭声终於从齿间逸出来,龙越抱紧了姚聂的尸体,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小妖孽,我也好蠢,我……我也好蠢,我为什麽要讲所谓的面子尊严,我为什麽不能再来找你一次,为什麽不肯正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