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齐珍倒似学乖了,夹起尾巴做人,安安分分的不敢再生事。
即便如此,小心眼的郑太后始终记着齐珍曾经对齐敏不敬。平时见不着齐珍还好,有关于齐珍的事儿撞到宫里,郑太后可不会手软。
尽管齐珍这几年安分不少,但齐敏对她的不喜一直存在。只是齐珍对她恭敬,她便不与她计较而已。郑太后针对齐珍是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齐敏自然不会为了齐珍逆郑太后的意,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
齐敏有这个底气袖手旁观,林凡作为新上任的汝南王妃却不能置身事外。他的夫君齐澈即使不情愿,也不敢违背老父死前的最后心愿。毕竟赵侧妃都被齐梁拉去殉葬了,若不好好对待齐远与齐珍,齐澈都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另一件令林凡无奈的事,则事关齐澈的嫡长女齐瑜。七年前齐瑜再嫁,夫君是楚郡侯府的表哥钱宇。钱宇相貌堂堂,温柔体贴。他挺喜欢齐瑜弱质纤纤的性情模样,待齐瑜甚好。夫妻俩本来也算琴瑟和谐。只是齐瑜的身子骨随了她已逝的生母——前世子妃钱氏,一直不甚康健,不离汤药。许是如此,齐瑜嫁人后一直没有怀上。钱宇娶齐瑜时已经二十有五,这个年纪的其他男子大多已经儿女盈膝,他的母亲郑氏为此急得不行,偏偏婆母楚郡侯夫人何氏因着对早逝的女儿钱氏的承诺,生生压了下来,如此这般又等了五年。可是五年后齐瑜已经没有怀上。她扛不住压力,率先给钱宇纳了一房妾。不到一年,这妾的肚子便有了消息。与此同时,齐瑜也怀上了。钱家十分高兴,可是齐瑜不高兴。如果早知道她自己能怀上,何必为钱宇表哥纳妾?
这种想法像疯狂生长的野草一样,迅速在齐瑜心里扎根。
那日齐瑜在花园遇上钱宇的妾室,侍候的人不过一个错眼,齐瑜便与那个妾室双双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呼痛。
闻讯赶到的大夫只有一个,先被引去了身份更高贵的齐瑜那里,诊断过后开了安胎药,说一切无碍。
而后去了妾室那里。这时妾室的下身已经积了一滩血迹。大夫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严重,立刻动手施救。可惜大夫竭尽全力,妾室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滑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那妾室口口声声道是齐珍推她,可是没有人证。齐瑜只管娇娇怯怯地趴在夫君怀里哭。钱家人只得做罢,心里却对齐瑜存了疑虑,但事已至此,齐瑜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不好细查。没想到不过半月,齐瑜肚子里的那个也没有保住,同样滑了个男胎,并且伤着了根本,日后想怀上更加艰难。
那妾室疯了似的在她面前叫着“报应”,叫得齐瑜脸如死灰,夜夜做噩梦。
不等钱家查,齐瑜先一步浑浑噩噩地承认是她害了妾室肚子里的那个。
“……我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那个贱民的?我不要!”齐瑜哭喊着道。
这下连楚郡侯夫人何氏都不知道该如何保她了。钱宇的脸色黑如锅底。饶是他想破头脑也想不明白,齐瑜是如何一边温怯和顺,一边却毫不留情对着一个怀孕的女人动手,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只觉得心底冒上一股寒气,坚决表示要休妻。
齐瑜因为情绪不稳定,已经被接回汝南王府暂时安置。
为着汝南王齐梁和齐瑜的事儿,林凡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还好进到宫里,尽管郑太后和齐敏对他的来意猜到几分,态度都还不错。
“……凡舅公,曾外祖父的病可有起色?”滕辉月关心地问。
林凡不想欺瞒他,委婉道:“太医在尽力。”
“缺什么药,凡舅公尽管说。”滕辉月道。即使在郑太后和齐敏面前,这句话他依然有资格说。他长到这么大,公主府里的雍主内库已经扩大了好几次,里面上等名贵的东西多不胜数,药材这一块更是应有尽有。
“多谢阿樾了。”林凡道。汝南王齐梁的众多子孙中,真正真心为他的生死担忧的,恐怕不多。滕辉月倒是时时惦记着,令人觉得窝心。
“应该的。”滕辉月想到威猛壮硕、不拘小节的曾外祖父病得瘦骨支离,心里很不好受。
“应该的!”滕辉然团子摇头晃脑地学着哥哥的语气,小模样十分逗趣。
齐敏发出一声轻笑,虽然不合时宜,但永安宫因为汝南王齐梁的病情而陡然沉重的气氛立刻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