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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等我提示,他们就自己找到了逃生的地道。我知道人在绝境中爆发的求生意志会异常顽强,但我没想到这次爆发的却是他们当中理论上应该是最想死的那个人。
这让我有些意外,人性的复杂程度又一次超过了我的预计,也许有的结论我下的还太早了。
——摘自“监护者”的观察笔记
躲在门口侦查的伤员焦急地说:“他们推了大炮过来了,已经瞄准我们了!”
“不行,来不及了!”陈澈干着急也没有用,这道暗门已经不知多久没用过,他们七手八脚用上撬棍才刚把暗门撬开了一道缝。
“撬你们的,我会拖住他们。”何玉铭说。
他用日语向外面喊:“不要开炮!我们投降!”
对面的日军军官显然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会说日语的,有可能活捉的话,活着的特工当然比死了的有用的多,他举起手示意先不要开炮,喊了回来:“放下武器,皇军优待俘虏!”
“我们有个条件!”
“你们必须无条件投降!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出来,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等等,我们商量一下!”
日本军官看了看表:“给你们三分钟。”
这时候仓库里面已经只剩一个纪平澜露着脑袋:“何教官,走了!”
何玉铭跟着他爬了下去,纪平澜怕他摔倒,在下面用手扶着。
陈澈举着火把在地道里半蹲着问:“还有多少手雷?都拿出来。”
三分钟过去了,日本军官喊:“你们决定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爆炸。
没时间布置诡雷了,陈澈等人把仅剩的手雷一起丢出去,把地道入口炸塌了事。
他们穿过长长的地道,最终从某户人家的灶台里面爬了出来,并且马上就被人用枪指住了脑袋:“不许动!”
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拿着枪指着他们,显然他们也已经听到了响动,在这里守候多时了。
“是你?”其中一个认出了陈澈,“你怎么会——”
“我们被发现了。你们也赶紧撤,日军发现了地道,迟早要挖过来的。”
“知道了。”那人点点头,收了枪,“你们走的了吗?”
“我有路子。”
那几个人也就不问,把他们带出了院子,关上门后里面也传来鸡飞狗跳地收拾东西的声音。
“走!”陈澈等人都是步履匆匆,唯有何玉铭气定神闲地说:“你们感情不错么。”
裁缝铺的人立刻戒备地看着他,何玉铭来头不简单,如果对上面告他们一个“勾结赤匪”,他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都是对付鬼子的,相互利用而已,大家心里都有数。”陈澈不在意地回答。
陈澈趁着夜色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隐蔽的街角,墙边有一些仿佛是三岁小儿学画一样用煤灰涂上去的涂鸦,陈澈在上面加了几个含义不明的符号,就带着他们躲进了附近的一座废弃的旧房子。
很快日本兵开始挨家挨户地砸门搜人,砸到这里的时候邻居说:“太君,这里没有人住,以前有个老头子住这,死了以后就空着了。”
门锁早就没了,日本兵进来随便搜了一圈,这里只有一些扔了也没人要的旧家具,附近的不知道哪家还把马桶放在这里,将房子占成了自家厕所。
陈澈他们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隔着楼板听外面的日本人踢踢踏踏地去了下一家。
他们暂时安全了,陈澈点起一个豆子大的油灯,找出干粮和饮水分了,又拿出一个药箱给手下处理伤口。
有些人互相嘀咕,有些人已经疲惫地睡去,陈澈处理完中枪的手下就来给纪平澜包扎。
“看不出你倒是很忠心。”陈澈给他的伤口擦上碘酒,“毕业以后要不要考虑来军统工作?”
纪平澜一声不吭地忍着疼,何玉铭在旁嗤笑了一声:“当着我的面挖墙角,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们培养出来的人,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用的吗?”陈澈眼睛也不抬地给纪平澜捆上纱布,“同样是为国家效力,比起在正面战场当炮灰,我们的工作要有技术含量的多。怎样,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