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著侯夏生,他竟真信了,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只因为眼前这个美少年,真彷佛神明一般,在香火簇拥之下,显得无比的神圣。
而就在楚闻喜傻楞的望著侯夏生的时候,他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一睁,锐利的瞪向了他。
楚闻喜一怔,被这样一看,他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不是侯夏生,那样的眼神不是凡人可以有的。
只见眼神大变的侯夏生开口了,说出了一串话,又急又快,他听得懂的只有几个字,而且那声音完全不对,不是侯夏生悦耳的男中音,而是高亢听起来有些稚嫩的男高音。
「好家伙,请的那麽快……」一旁担任桌头的侯庙公站向前,诚敬的对著已被神明附体的侯夏生一拜,用著台语大喊:「太子爷驾到!」
一旁的两个弟子铜锣大敲起来,然後就见侯庙公开始用著台语跟三太子一来一往的对话。
楚闻喜对台语很没辙,只得站在那边还呆呆傻傻的,侯庙公跟三太子说完後,转身就用力的往他背上一拍:「还发呆!元帅在叫你过去!」
「啊?喔!喔!」楚闻喜又惊又慌的上前,只见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侯夏生,在神轿上频频换动作,一会举剑,一会挥旗,甚至还单脚站立,神情也变得稚嫩纯真起来。
「孽缘、孽缘。」侯夏生……或者该说被附身的侯夏生用剑挑起楚闻喜的左手,细看了一下,而後摇了摇头,大叫起来,依旧是那麽快的说话速度,又杂又乱。
「啊……」楚闻喜非常窘迫,他根本听不太懂,幸好一旁担任桌头(注)的侯庙公替他翻译。
「傻孩子,元帅是在说你跟这人面疮的过去。」
* * *
只见被神降的侯夏生时而摇头,时而叹息,话说得非常的快,在侯庙公的帮助之下,楚闻喜总算弄懂这个名闻全台湾,受尽众人爱戴的中坛元帅在说些什麽。
三太子说得话很玄,总之就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他跟江宁是上辈子的孽缘,今世来互相还债的,他欠江宁,江宁亦也欠他;而要怎麽解决这一切,那又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心是怎麽想的。
这话说得让楚闻喜不知该信还是不信,什麽前世今世的因果对他来说太超过了,这已经不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三太子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笑了笑,说他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要他帮忙把江宁赶走很简单,但这份因果无法就此了解。
「万般诸因恶果由心起,汝等各去自看智慧。」突然放慢速度,说了国语,楚闻喜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三太子说罢露出神秘的微笑,举起令旗重重打了他的头一下:「莫执著、莫执著,该放就放,切莫舍不得。」
楚闻喜抱著头,不知该怎麽回答时,就见原本还很精神的侯夏生突然白眼一翻往後倒去,吓得他赶忙伸手拉住对方,但旁边的侯庙公跟弟子动作比他还快,马上冲上去将他抱住,带著他放到一旁的躺椅上。
「怎、怎麽了?」只见侯夏生本就白皙的脸显得苍白,他闭紧双眼,浑身是汗的喘著气,与刚刚被三太子降身的模样是完全的两回事,他双手无力的放下令旗与剑,伸手向楚闻喜。
楚闻喜慌忙的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侯夏生喘著气,没有回答,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没什麽,元帅突然走了而已。」一旁的侯庙公好笑的摇头,拿著毛巾替侯夏生擦汗:「一般来说应该要正式请神退驾的,但看来他惹他乾爹生气了,今天来惩罚他一下。」
侯庙公动作又心疼又是无奈的捏了捏侯夏生坚挺的鼻子,「看你还任性,只记得你乾爹疼你,都忘记对方是谁了?」
只见酷小子不开心的哼哼几声,却也没辩解的乖乖回答道:「知道了……」
一旁的弟子看楚闻喜还是不太明白的模样,就替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正式的起乩,除了一开始请神有一串动作外,送神走也是有必须程序的,神明是需要敬重的,没有这麽容易说请就请,说送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