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楚闻喜说,他望向天花板,「非常的讨厌……也讨厌不打算改变的自己……但要怎麽改变呢?江宁,你看,你也没什麽改变,明明都结婚了,居然还敢在外头跟人厮混……人啊,要改变……好难……」
说毕,楚闻喜再也没吭声,他把左手伸到沙发下,就这样一直望著天花板。
他想,要收拾一下东西了,去台北啊……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够解决掉,江宁会有这麽简单的回到自己身上吗?啊,他还要去找出电话,问朋友说江宁现在在哪里……好麻烦……还要见到江宁他老婆,得想想怎麽跟对方解释自己知道江宁被砍的事情了……
是说,不知道他那个什麽外遇对像碰不碰得到?楚闻喜其实还挺想看看那个人的,看是怎样一个笨蛋,跟他一样爱上江宁这人渣……看是怎样一个人,居然傻的砍了江宁一刀。
又是怎样的爱恨,才做得出这样的一件事情来?因为爱极,才会有勇气去做出这些,对方拥有的,是当年自己没有的勇气……该说钦佩嘛?楚闻喜笑了,或许是吧……
想著想著,楚闻喜睡著了。
江宁也没再吵他。
在睡著之前,他还想著,要怎麽面对侯夏生呢?是要委婉的拒绝对方的告白,还是彻底装作没那回事……而不管怎麽想,都没有一个好的答案。
楚闻喜突然害怕明天的到来了──他害怕,伤害到侯夏生。
为什麽要喜欢我呢?为什麽要告白呢?我为什麽要问呢?在不安详的睡梦中,楚闻喜的脑海里,满是这样自私的念头。
* * *
晚上九点多,楚闻喜惊醒了过来,他是被简讯声给吵醒的,而在这之前,他正做著恶梦。
好久没有这样被吓到跳著醒来,他呆呆的抓著手机,看著上头的不知名电话号码,有想要骂人的冲动。
抹抹脸,楚闻喜叹了口气,梦到什麽他记不清,只有印象是很不舒服的梦。喘口气回个神後,他举起左手,发现江宁居然也跟著睡著了,还睡得很熟,小小的人面疮正打著呼噜,两只小手也垂著,他晃了晃手,那两只小手也跟著晃了晃──太让人不愉快的景象了!
不过他睡著总比醒著好,楚闻喜一直深怕他自己会忍不住把对方挖掉,所以江宁还是住嘴别吵他比较实在。有些嫌恶的把左手放远点後,楚闻喜打开简讯来看,原本以为只是什麽垃圾简讯,但开头却让他愣住了。
「楚先生您好。叨扰了。我是江宁的妻子,五年多前我们有一面之缘,不知您是否记得?如今来讯打扰,是有一事相求。江宁日前住院,目前在台北xx医院,由於诸多原因,如果可以的话,可否请您来台北见他一面?简讯无法详谈太多,如果您想知道详情,烦请回电给我,号码同简讯号码。顾颐然。」
著实被简讯内容吓到头皮发麻,现在是演到哪出戏?楚闻喜又把简讯看了一遍,一字一字看了个清楚,又怀疑的把手机在手上翻了翻……不是假的,不是错觉,不是作梦。
他又看了眼手上的人面疮,现在到底是怎样呢?总觉得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不是说顾颐然跟人一起宰掉江宁?那现在又突然找他这个这麽久的前情人是怎样。该不会江宁遗嘱什麽的说他挂掉有把钱留给我吧──越想越乱,楚闻喜想到後来都要苦笑了,「想这麽多干嘛,打电话比较快啊,智障……」
拍拍脸颊,深呼吸了一口气,楚闻喜才慢慢的按下号码。
电话才响起不到两下,就被接通了。
「喂……楚先生吗?」他还来不及开口,对方立刻问道,是道甜美的女声,在没听到声音之前,楚闻喜都还以为自己记不得对方的声音了,但如今一听到,他却马上就反应过来,对方真的是江宁的妻子。
五年七个月又十二天前,对方就是用那样甜美的声音,狠狠的打击他的。怎麽可能会忘记呢。
「……是。」苦涩的笑了笑,楚闻喜想,五年前的自己如果知道在五年後,他会再跟对方牵扯上,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太好了,我刚刚在传讯息的时候很怕你不理我。」顾颐然的声音听来有些紧张:「那个……真的是很抱歉,突然打扰你……」
「不,没什麽……」楚闻喜声音乾乾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