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功夫,连山家的大门就被砰砰敲响。
还当是有啥事儿的连山赶紧披着衣服出来开门,结果这淡淡晓色中就看着打扮一新的姜老爷子正含笑看着他。
而他身边停着一辆连山只在省城带侄子看病时远远看过的军用吉普车,两侧的车门都敞开着。一对穿军装的青年男女正蚂蚁搬家似的,不住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姜大爷您这是?”连山困惑,不是听说这老爷子的案子是个冤假错,现在已经平反,被孙女和孙女婿给接走回城里享福去了么?
那么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听着连山出来,姜利民两口子赶紧暂停了倒腾。俩人齐步上前,先是齐刷刷地给连山敬了个军礼。看连山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不大对的两口子又改为深深鞠躬:“连山同志,我们是爷爷的孙女婿和孙女。我是姜利民,这是我爱人姜胜男。我们今天过来,是专门过来感谢您和您爱人以及姐姐、姐夫和弟弟对我家爷爷的无私帮助的。
救命之恩大于天,远远不是这点东西可以表达万一的。
这些,也只是我们夫妻俩的小小心意。
还请连山同志您收下……”
“别别别,你看你这是整啥呢?啥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这也是我们兄妹几个跟姜大爷的缘分。合该那天借着接人的顺风车,我媳妇和妹子去了市里去做产检。我弟怕冻坏了那俩怀孩子的孕妇才整来那么个帐篷,才有了那么些的棉被又在医院里开了些个阿司匹林、盘尼西林的备用。
就怕这死冷寒天的,家里的孩子们感冒发烧的没法子及时去看大夫。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合该姜大爷几人自有……,哦不,该是,反正就是好人好运气的事儿。
我个大老粗也不会说啥中听话,但是这东西咱们不能要。”大冷天只披着棉袄,连山冻得都有些个打哆嗦,但拒绝的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爷孙三个为了挑这些礼物可是把整个市里都折腾了个遍,反复考量了连家三兄妹的经济条件、生活需要啥的。
正经下足了心思,诚意满满地选了一车的礼物,哪能几句拒绝就打了退堂鼓呢?
两口子诚心要送,连山坚定拒绝,姜老爷子在边上殷勤相劝,几个人就在门口僵持了好一阵儿。
而这么会儿功夫,淑珍已经利落起炕,穿上了衣服、叠好了被,稍稍打理了下自己往外走了。
原本在屋里影影绰绰地听着姜家爷孙仨过来送谢礼,觉得金大腿自动送上门的淑珍还小小高兴了下。
等出了门看着自家那傻爷们儿居然就线衣线裤上身披了个棉袄,站着冷风中跟他们爷孙仨拉呱时。淑珍那一张俏脸登时就如门帘子似的,呱哒一声撂了下来:“大清早上的连衣服都不穿好就往外蹦达,你是生怕家里那退烧、消炎的药搁过期了,惦记着赶紧吃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媳妇你别生气,我这就进屋穿衣服,保准不把自己整感冒了让你担心。”连山被瞪得半点脾气没有,赶紧举手做投降状,快步跑进屋里去换衣服去了。
嗯嗯,讨好媳妇是一方面,再者这冬天不是耍漂天,真他娘的冷啊!
那被轻轻一瞪就立马投降,万事照办的德行看得姜利民扑哧一乐,深觉找到知音般,眼珠子都不禁亮了亮。
还当这又是个笑话自家男人妻管严的,淑珍当下皱了皱眉,冷冷一声问过去:“很好笑么?”
“不是的,刘同志你别误会。我就是,就是看着连山同志跟我一样的牛高马大,却也一样的舍不得妻子着急难过。被人家一个冷眼看过去,就啥主张都没了,满脑子的照夫人意见办理。跟我一样的妥妥爱妻好丈夫,半点不惧旁人眼光那种。
难得遇到同道中人,我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半点取笑嘲讽的意思。”姜利民严正声明,把淑珍说得脸色绯红。被他变相高调示爱的姜胜男更是红着一张脸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啐了他句胡说八道。
战斗速度换好了衣服的连山听着却是哈哈一乐:“姜同志这么想就对了,能护得住媳妇、养得起孩子的那都是纯爷们儿。该引以为傲,走哪儿都得被高看一眼的存在。那些个跟旁人都不能耐,就知道跟女人家耍横的才该检讨自己呢!”
接下来,淑珍、姜老爷子和姜胜男几个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俩大老爷们在他们眼前真实演绎了把相见恨晚。
从客客气气的连山同志、姜同志到连山兄弟、姜大哥啥的,也不过是几句嗑儿的距离。不大会儿的功夫,姜老爷子就顺利地升了一辈儿,成了姜爷爷。
原本礼不收,门也不打算让进的连山这会儿却向淑珍申请着灭掉一只小公鸡,让他姜大哥尝试下小鸡炖蘑菇的鲜香味美。
“没办法,我家连山爽朗憨直,就是比较好忽悠。要是把谁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那必然是竭尽所能地对对方好,恨不得把心都扒给对方的。”淑珍摊手,貌似无奈地笑道。可那语气表情咋就怎么瞅怎么都带着几许:我男人老实单纯好骗,我却不是盏省油的灯。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找谁拼命的狠厉、决然呢?
姜胜男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眉眼含笑,满满真诚地向淑珍伸出了右手:“没事儿,我们家那个也是个轻易不交人,交人必交心的性子。淑珍妹子你放心,就冲着你们救了我们爷爷,救了我们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