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年的秋收,对于刘家村的全体社员来说绝对是喜讯频传的一年,是累到瘫也满心欢喜的一年。
苞米和黄豆间作的地里豆荚密实长得好,隔着六七行种两行的苞米也因为够通风的关系,棒子长得大、籽粒饱满上得成。一亩地黄豆的产量能勾上四百二十斤左右,一亩地的苞米更是突破了以往的六七百直接到了八百多。
早苗的苞米、土豆间作也收获多多,起了土豆、扒了苞米后,重又种上的大白菜已经开始包芯,眼瞅着一年三熟胜利在望。
当然最可喜的,还是那金黄色的滚滚稻浪。
高挑的稻秧子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稻香。
以往十年九不收的涝洼塘子变成了高产的稻田地,满地的金灿灿的稻穗无言地诉说了刘守仁这个刘家村生产大队一把手的坚持与成功。
这巨大的成功不但让附近村镇、县、市级领导亲自到场观看、参与了收割。甚至引来了省报的采访,一篇题记为一场锐意改革的伟大成功、变废为宝的神奇过程,配图是连绵丰收稻田和稻田中满满丰收喜悦社员们的报道被刊登在头版头条的位置上。
不仅让刘守仁和刘家村生产大队再次闻名全省,也引领起了一股子涝洼塘子改水田的风潮。
因为刘守仁客观公正的讲述,在刘家村生产大队成功旱改水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几名下放人员也都得到了各自应有的奖励。表现最为突出的魏来、吴昊和另一名当初去了养猪那边的冯安淮更是直接当作专业技术人员借调走,成了十里八乡村镇级领导争相讨好的存在。
原本这些年没遭受到额外的搓磨、排斥,还住上了转房、当上了教员,被各种名义下放的十人都已经暗自庆幸自己的好命了。
结果这秋收一过,旱改水之后达到亩产八百斤的稻子告诉他们,这生活还可以更好。
紧握着手里被发下来的布票、粮票和肥皂票、暖壶之类的奖品,十个老少爷们竟然齐齐红了眼眶,哽咽着对刘守仁珍重鞠躬真诚无比地说了句谢谢。
刘守仁赶紧抢步上前,扶住了自家老丈人为首的十人:“大家伙快别这样,我只是做了我分内之事,可当不起诸位这声谢。毕竟几位叔伯兄长们在这河工和旱改水中作出的卓越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这份功劳,诸位名至实归。真要说谢谢的话,也许咱们大家伙儿都要感谢小妹和我那妹夫。毕竟要不是两位专家,我也是不敢上手这么老大的工程呢!
然而这项目要是没有启动的话,咱们所有人就是满肚子才华都没了那个用武之地对不对?
就是找大家伙儿集思广益,那都是我家小妹和妹夫给指的明路呢!
至于我么,了不起就是实话实话没有贪占了诸位的功劳为己用。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可别谢来谢去的臊我。”
“提建议的刘专家和连专家该谢,启用了咱们的大队长你也更应该谢呢。不然就我们的身份,想要出一份力都不容易啊!”长长打了个唉声后,冯安淮郑重说道:“就因为刘专家和连专家的提议,大队长你的锐意改革、公正无私。才能让我从个下放劳动人员摇身一变,成了被人尊敬的技术员。这份大恩大德,我老冯心里永远铭记着。
虽然依着您和两位专家的身份、能力未必有用得着咱老冯的地方,但我老冯眼里你们三位就是此生恩人。以后但凡是不违反国法道德的事儿,有需要您三位都可以尽管开口,我老冯保准儿赴汤蹈火没说的。”
“哎,这酝酿了好半天的词儿居然没抢过老冯这个嘴快的。不过他的话也是我的意思,守仁你和连山两口子有啥事儿尽管吱声,只要你们要,只要吴昊有!”
“对对对,还有我魏来!”
“我老杨!”
“我!”
“我!”
从定时定量得写检讨书的‘罪人’到对社会主义建设有功人员什么的,以后都享受着普通社员的待遇。再也不用被揪着成分的小辫子啥的,对他们几人来说简直从地狱到了天堂。
这般如同再造的恩德,叫他们怎么不铭感五内?
群情激动十个人,除了身为老丈人的武立国没说啥赴汤蹈火的感恩嗑儿。剩下的九个都对刘守仁这个心善、能力强还不贪图别人功劳,最能实事求是不说还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好队长充满深深的敬佩与感激。若是他们此生都这么潦倒下去也就算了,但凡一日风云起让这些个困在浅滩的龙有再此翱翔九天的机会,深深记着这几年恩遇的他们就会自主自发地成为刘守仁和连山夫妻背后的坚实后盾。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鼎力相帮。
与他们一样激动的,还有包括杜宣萱在内的仨男女知青。
刘守仁对他们积极投身旱改水的工程建设,不怕苦、不怕累着,坚持战斗在第一线,为工程进行作出突出贡献的评语一出。三位戴上了先进分子光环的知识青年轻松实现了孜孜以求的终极梦想——获得了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有了这个,他们毕业后就可以选择回城就业,再不用在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消磨自己的青春。
得着名额确定,他们都可以去京大念书,学制两年毕业后由国家分配工作的消息后,别说是杜宣萱个姑娘家,就两位男知青那也是激动得抱头痛哭好么?
知道明明就没出过多大力,却得了这老大好处的原因都在刘守仁的善良、仁义又公正上。两位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