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杉换左边脸贴着窗玻璃,朝十字路口望。
小雨还在下着,窗户外面黏着许多雨滴,丘杉看得并不清楚,但数量多寡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她们撞碎玻璃门的时候巨响吸引来了大量丧尸,但就现在来看,路口的丧尸依然不少。
丘杉下了窗台,转身坐在脏脏的旧枕头上。她的短裤没比这枕头干净多少,原来是纯色,军绿,现在已经成迷彩的了,而且还湿着,没资格嫌弃人家枕头脏。
邢博恩一直在开车,坐得腰背微酸屁股也有点僵,现在只想站着。她低头看着丘杉平静的脸,心想她们昨天下午才遇见,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她却感觉过了好几天一样。
丘杉的可靠出乎她的预料,她开始对丘杉产生浓重的好奇,这种好奇不同于之前的观察者对被观察者的一板一眼的好奇,她现在的好奇是个人对个人的好奇。
邢博恩问道:“你知道,如果我们到了中辞市,你会第一时间被隔离、被研究,许多的陌生人会在你身上做各种各样的实验?”
丘杉点头。
“不怕吗?”
丘杉想了想,右手抬在空中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然后指着邢博恩的背包。
“对!我差点忘了。”邢博恩找出早上在文印店拿的纸笔,把白纸放在丘杉大腿上,笔帽拔下来套在笔杆尾部,把笔递到丘杉手里。
丘杉视线跟随着笔尖,手缓缓下落,当笔尖刚刚落在纸上时,她小心地移动手腕,写出一撇。
她的手控制地很稳,从头到尾没有将纸戳破,而且每个笔划都写得非常完整,没有断过。
写完最后一横,丘杉抬头看着邢博恩。
“生。”邢博恩念出来,顿一顿,忍不住又念了几遍,“生,生……”
丘杉盖好笔帽,将笔放到一旁。
“为了复生,你什么都不怕?”邢博恩问。
丘杉郑重地点头。
邢博恩微笑了一下,对她说:“我会争取机会参与实验,我向你保证。”
丘杉咧咧嘴角。
邢博恩放平窗台上的另一个旧枕头,在丘杉身边坐下,说道:“如果中辞市的研究所已经发现和你一样的人,并且着手研究的话,等你到了那里可能会轻松点。”
丘杉也希望如此。
“我们得先从这里出去。车也撞坏了,还要再找一辆。”邢博恩抿了下嘴,问,“你想到办法了吗?”
丘杉抓起胸口挂着的蓝色哨子,这才看到哨子上粘着一些黄乎乎的污渍。
“用哨声引开丧尸?倒是可以……不过外面的丧尸数量太过庞大,一只哨子的声音恐怕作用有限。”邢博恩起身朝街上看了看,坐下道,“这段路上有四辆车,如果能开,你只要把车周围的丧尸引走……”
丘杉立即摇头。她们被丧尸逼得躲在这里可不是因为没车,车就在一楼撞着墙呢。
“我知道,我们先等丧尸分散开。”说到这儿,邢博恩也感觉这话很天真。在没有声音干扰也没有活物出现的情况下,丧尸的行动是无规律的。等着下面的成千具丧尸自然分散?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引开丧尸是走出这里的唯一办法。
邢博恩:“只用哨子不行。马路对面店里的东西、路上的东西,只要能发出声音的,都可以利用。你先找一辆能开的车,朝我挥手,然后把我们过来时候开过的那段路上的丧尸引开,最后引走车周围的丧尸。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开始引走车周围丧尸的时候我就跑下楼跟你汇合。往前的路不能走了,我们还是先别求路线正确,先倒回去往城市外围开,安全了再慢慢找上高速的小路。”
丘杉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匝道。
邢博恩:“什么?”
丘杉在空白处画了两条平行线当高速公路,在其中一条线上开个小口,接出来两条间距很小的曲线。
邢博恩恍然大悟:“噢,匝道,我们要找匝道。”
丘杉满意点头,放下笔起身去拿菜刀。
邢博恩跟着站起来,帮她背上背包,说:“外面还在下雨,雨伞落在车后座了,你打着伞去吧。”
丘杉拿好了菜刀,背好了背包,举起左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对邢博恩比个“ok”,向外走去。
“等一下。”
邢博恩从地上捡起她们的白枕头,塞回丘杉的背包里,枕头依然是半截在里面半截在外面,邢博恩用拉锁固定住枕头,说:“好了,去吧。”
丘杉下到一楼取了雨伞,踩着满地玻璃走出被撞碎的大门,举起合拢的伞一下一下敲着外墙,大厅里的丧尸闻声向外走。敲了有两分钟,丘杉走进门内,把几具找不着方向的丧尸用雨伞赶出来。
街上的丧尸同样被声音吸引过来,围在门外徘徊。丘杉用伞尖顶开几具丧尸,从它们之间穿过,撑开伞走到马路对面的超市进去寻找能制造巨大声响的东西。
超市内走着几具丧尸,丘杉见一具扎一具,在里面逛了一圈没什么收获,最后抱走了门口的两个古董装饰花瓶。花瓶体积不小,两臂一抱就没多余的手打伞了,丘杉把伞柄勾在胳膊上,菜刀的刀柄咬在嘴里,冒着细雨缓缓走到十字路口,将花瓶和雨伞都放在地上,菜刀继续叼着。
她抬头朝着老年大学三楼的中间某扇窗户看了一眼,隐约能看见邢博恩的黑色上衣。
真不怕热,丘杉心里想着,长袖长裤还戴手套,她看着都担心邢博恩会中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