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珍宝好像虚弱得站不起来,无助地朝度若飞伸出双手,轻声压着颤抖:“姐姐……”
度若飞看到尸体搅成烂糊的脖子和凿开的天灵盖,皱了皱眉,跨过尸体把度珍宝拉起来。度珍宝似乎双脚发软,瘫在度若飞怀里,全靠度若飞的手臂箍着才没滑到地上。
度若飞把度珍宝抱到桌子上坐好。
邢博恩随后跑上楼,看到地上的尸体流出的一大滩鲜血,愣了一下,走向丘杉问道:“这怎么回事?”
丘杉非常高兴地从邢博恩手里接过菜刀,说:“谢,你。”
邢博恩没在意她说什么,追问道:“这人攻击你们了?你有没有受伤?”
丘杉指着小腿上的伤口。
邢博恩蹲下,手指摸着那道伤口,气愤道:“怎么割这么长一道口子?走路有影响吗?”
“不。”
邢博恩眉头拧着,站起身说:“这伤口恢复起来得要一段时间……等等,你抬头。脖子也被割到了?”
“啊。”
“幸好不深。”邢博恩抬着丘杉的下巴检查伤口。
丘杉垂着眼睛看邢博恩的睫毛。
检查好了,邢博恩看向靠在一起的那对姐妹,问道:“度珍宝受伤了吗?”
“胳膊和膝盖擦伤了。”度若飞转头回答。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幅度动作。度珍宝的脸埋在她胸口,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腰,而她的手臂也搭在度珍宝背上,两个人成一团。度若飞几乎不能动,稍微一动度珍宝就会慌乱。
“受到惊吓了?”邢博恩小声说,“伤口要赶快处理,天热容易感染。”
度若飞问:“我们来的时候路边看见药店了吗?”
邢博恩道:“丘杉包里有酒精和纱布,我们马上下楼,到车里我帮她包扎。”
“好,谢谢了。”度若飞扳着度珍宝的肩膀硬把她推开,胸口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一片,度若飞显然不太懂得怎样哄人,口气生硬地说,“我背你出去,你别哭了,可以吗?”
度珍宝点头,吸吸鼻子,架着手臂等度若飞的后背。
邢博恩说:“不用等我们,你们先回车里,我搜一搜这个人身上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行。”度若飞背上度珍宝先下楼了。
丘杉看邢博恩。
邢博恩也看丘杉,看了一会儿问:“这人是你杀的,还是度珍宝杀的?”
丘杉回答:“不,是,我。”
“我知道了。”邢博恩摸了下丘杉的头发,有点安抚的意味。
丘杉挺受用的,她也确实受到了惊吓,只不过这惊吓并不来自地上的壮汉,而是来自看上去可怜无辜的度珍宝。
说实话,丘杉觉得如果她是旁观者,当她看到地上恐怖的尸体、瘫软哭泣的度珍宝、又冷又硬的她自己,她的第一反应会是“丘杉杀了人、度珍宝补刀”,尽管度珍宝脸上有血而她脸上是干净的。
度珍宝虽然少了害怕的眼神,但这一特点在这种时候反而转化为优势,度珍宝那空洞的、茫然的眼睛,比任何眼神都具有说服力。谁会相信一个单纯的瞎子会设计杀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丘杉也不会相信。
但此时此刻,邢博恩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对度珍宝原本就有好感的旁观者,却认真地问她,这个人是谁杀的。
丘杉问道:“为,什,么?”
“度珍宝只有擦伤,你也没有受重伤,这种情况下我想你不会主动杀人。”邢博恩简单地回答,接着喜悦道,“你学会卷舌尖以后,进步飞速啊。”
丘杉嘴角提起:“是,吗?”
“如果走路能快点就更好了。我们快走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邢博恩把丘杉的胳膊那么一架,小腰那么一搂,下楼去。
道路已经辟出来了,度若飞开车,丘杉思考路线,邢博恩取了酒精棉和纱布替度珍宝包扎伤口。
车上的人都看得出度珍宝已经努力在忍了,但她毕竟细皮嫩肉,明显是从小呵护着长大的,邢博恩往伤口上擦酒精的时候,几次度珍宝还是忍不住从牙缝漏出“嘶——”的一声,然后赶紧闭住嘴巴。
度若飞看着后视镜问:“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丘杉不会说话不用答题,度若飞问的只能是正在“嘶嘶”忍疼的度珍宝。
邢博恩心中爆发出一小股母性光辉,暗自嘀咕:有什么话不能等包好伤口再问吗?这姐姐一点都不体贴妹妹。
度珍宝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而心有余悸,乖乖回答:“我跟着丘姐姐上楼,那个人埋伏我们,他突然冲出来,打伤了丘姐姐,把我推到地上。他骂我们说都是因为我们他才跑不掉,他要把我们都杀了陪他死,我……我很害怕,哭着求他放过我们,可是他很凶,他一下就把我拎起来,说要杀了我给怪物吃,我,我……”
度珍宝两行眼泪流出来,微微发着抖说:“我把刀子拿出来,可是他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我不能动,突然他大声地喊,还放开了我的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丘姐姐说‘杀!’,我想起你说的话,我又很害怕,就一直扎他的脖子,后来我……后来……后来他就倒下了,我身上溅了好多血……”
度珍宝哭得凄惨。在她讲述的时候,邢博恩已经包扎好她的伤口,这会儿轻拍着她的脊背。
度若飞说:“好了,没事了。”
邢博恩看不过去,道:“度若飞,你多说两句吧。”
度若飞:“别怕,事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