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霍然没回家,而是跑到了袁晓东的宿舍。宿舍名义是分给袁晓东的,因为他家不在本地,但房子下来的那天,霍然就抱着铺盖卷儿自动上门了,他的理由是“作为以后出生入死的兄弟,得多接触接触,默契了才能把我的背后交给你。”
这一接触,就是好几年,最初,霍然是有私心的,他想着俩人天天滚在一起,试探着晓东,好决定自己那点儿心思能不能见光。
可时间一长,因为经手的案子看了太多生离死别之后,霍然觉得,说不说不那么重要了,他不想赌那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胳膊上的伤对他们这些一线的刑警真算不了什么,不过看袁晓东那一脸紧张的表情霍然还是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所以一回宿舍冲了个澡之后就钻进了袁晓东的被窝,再睁眼,被窝的主人已经做好晚饭跟床边瞪着他了。
“怎么没回家?”
“就休息半天折腾什么呀?周末再说呗。”
“你都这样了头儿没多放你两天?”
“这话问的,轻伤不下火线啊!”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洗澡?伤口沾水怎么办?”
“哎呦,我有那么笨么?再说不洗干净了我敢上你的床吗?”
袁晓东干脆一把掀了被子,“下去!”
“小气,你要嫌我脏,等我手好了给你洗被罩行不行?”霍然很不舍得这个暖呼呼的被窝。
“那行,你躺着吧,晚饭就甭吃了。”袁晓东松开手,一人往厨房走。
“别介啊。”霍然不贪恋被窝了,赶紧蹦下床追过去,要知道,袁晓东同志肯亲自下厨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袁晓东今天真没做什么,蒜蓉西兰花,香菇油菜,洋葱鸡片,山药粥,还有从单位食堂带回来的馒头。
“真清淡……”霍然小声抱怨,直面袁大厨挑三拣四他是不敢的。
“嫌清淡自己下去吃麻辣香锅去。”袁晓东盛粥,头都没回,就扔过来这么一句。
霍然赶紧摇头,“不!绝不!你就是给我做大米粥咸菜我也认!”说完抢着断碗。
“你那胳膊,让它歇会儿吧。”袁晓东把那隐约露着绷带的手给拍开。
“呦,闹了半天是心疼我啊,我明白了,病号饭是吧?所以清淡。”霍然特别理所当然的扭回饭桌旁。
袁晓东觉得心里没来由的有点儿烦,但霍然说的没错,这饭还真是专门给他做的。
饭吃的很安静,霍然虽然平时没正形,但他该看在眼里的都看着呢,还别说那个人是袁晓东。
可他越这样,袁晓东越不自在,他心里憋着句话想问但不敢问。
俗话说“食不言”,二位可以算得上模范,但也仅仅是在饭桌上这一会儿,看袁晓东收拾了东西放进水池里,霍然憋不住了,“晓东,我跟你说个事儿。”
“说。”袁晓东挽着袖子往洗碗布上倒洗涤灵。
“要是再过十年,要是我没娶,你没嫁,咱俩干脆凑一块儿过得了。”
袁晓东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可惜,自认观察细致的霍然独独看漏了这一下,唉了一声,很听话的躺到地上,从厨房门口滚回了屋里,直到后背顶上了椅子腿。
躺了一会儿,觉得地上怪凉的,而且晓东也没想以往似的吼他起来,霍然只好自己爬起来,然后凑到袁晓东身后,“说真的,咱头儿前段时间是不是想给你说对象来着?”霍然这到不是试探,头儿也找他谈过,反正给大龄男青年解决革命伴侣问题也是组织任务。
“嗯。”袁晓东声音有点儿闷。
“没去见?”
“没有。”
“为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袁晓东攥了攥手里的洗碗布,真想甩手就扔霍然脸上。
这时候,霍然的手机响了,以为是有任务,一看是表姐,也得赶紧接起来:
“姐?”
“小然,你现在有空吗?”
“有,怎么了?”
“你能出来一趟么?”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像刚哭过,霍然挺着急,虽然是表姐,但对于他们刚好赶上独生子女政策的这代,这就是最亲的了。
“告诉我你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记下地址,霍然跟袁晓东交代一声:“晓东,我姐,听着不太对,我赶紧过去看看。”
“去吧,要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行,我走了。”
霍然急匆匆的出了门,袁晓东洗完碗摸出烟来去了阳台,他没瘾,所以轻易不抽,但眼下点上了一颗。两年前就是去参加霍然表姐的婚礼,因为霍然是娘家人,他又是霍然的好朋友,所以也陪着早到了忙活。霍然的姐夫不是本地人,所以婚礼省了接亲这一环,姐姐直接住在酒店里,霍然摆完桌就跑上去看新娘子化妆了,后来司仪到了要串场找不到负责他人,袁晓东跑上去找,那么巧,无门没关死,那么巧,他听到了姐儿俩的对话:
“姐,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得了吧,等你自己有新娘子你还能这么说?”
“姐,咱不带这样的啊,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拿话堵我是不是?”
“……你就不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