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走进来的人,看起来要比昨天在传影仪里见到的更加卓越不凡,眉目隐隐间自然的透着一股让人心生怯意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名助手跟随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进来,一进房间,他的目光便在房内轻扫,最后不重不轻的落在了程风身上。
目光相对间,程风立即惊的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并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和这个人相遇,他的心在胸腔里急促的跳动着,理智拼命的压住他此时想要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的想法,几个呼吸间便沁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戴索当即热情的迎了上去,搓着手满脸笑容道:“方先生好,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工具也都已经准备齐全,随时都可以帮您修复芯片。”
方远航有些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目光却把坐在修复台那边的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了几遍,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那只带着机甲的右手上。
戴索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即向他解释道:“方先生,之前忘记跟您说了,我们店里的修复工他的右手是残废的,所以要戴上机甲手才可以工作,但是您放心,这丝毫不影响他修复芯片的质量,您之前看到的那张完好的芯片就是他带着手械成功修复的。”
程风低着头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他能够感觉到方远航的目光此时正紧紧盯在他的身上,当听到老板戴索跟他解释自己右手残废的事时,他低着头,把手往身前蜷了蜷,试图用宽大的衣服遮住它。
他到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年的方远航是如何亲吻着他的右手告诉他,这是他这一生见最漂亮的手指,完美的形状,白皙而修长,制作芯片的时候灵巧的更加让他移不开半点视线。
可是现在,这只手在他眼里估计只剩下丑陋和恶嫌了吧。
方远航专心的听着戴索所说的每句话,末了又问了一句:“这位程风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的店里工作?”
戴索已经没有之前等待时的紧张感,话匣子也逐渐的打开了,看到这位方总对程风似乎很感兴趣,便爽快的回答:“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时他好像是刚来吉华街不久,什么都不懂混得很不好,我还记得程风第一次来店里时的样子……
当时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太瘦了!整张脸看起来面无血色,我很怕他会晕倒在店里,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好多了,那时候看着可真可怜,方先生你不知道,在吉华街这种地方是没人有闲工夫同情别人的,大家都生活的很艰难,当时他的右手还有残疾,想都知道根本不会有老板雇佣他。
我见他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才收留他在店里做个杂工,可是你看他也知道根本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好在还有这点手艺,可惜的是右手残废了,否则将来说不定就会出人头地,也许还能进您的公司为您效力呢。”
闻言方远航眸子一暗,以探究的目光看向程风:“如果他肯来找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拒绝!”
这句话听在戴索耳朵里,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而落到程风耳朵里却是十足的不折不扣的嘲笑和讽刺!
当年的方远航不仅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还毁掉了楚家,毁掉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却还想要自己丧失尊严的爬到他的面前任他欺辱指使,他休想!程风咬牙切齿的忍不住握紧了手。
方远航侧身跟助手点点头,助手会意后立即从手提包里小心的拿出一片已经损坏的芯片递给了戴索。
戴索也同样郑重其事小心冀冀点头哈腰的接过芯片,然后转交给程风,放到桌上时,他还好心的压低声音跟他说了一阵话,告诉他这是风航机甲公司的老总方远航,让他不要紧张,一定要好好表现,做好了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大大的好处。
程风脸色青白交错,他到现在仍然坐在这里,其实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他在赌,也许方远航早已经忘记了他,今天的相遇也完全只是偶遇,待修好芯片后他们就会离开,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u形芯片时,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根线崩断了,发出“嗡”的一声响,一直压在最深处的东西一下子迸出来。
当年楚家被联邦调查局的人包围住,他驾着机甲车逃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机甲车上做了手脚,机车行到一半便突然发生意外爆炸了,也导致他的右手筋骨被甲片崩伤,成了现在这么一副苍白而无用的样子。
他一直不敢去想到底是谁在他的机甲动的手脚,但是今天方远航却把那台爆开的机甲芯片拿到他面前,程风无力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
那台机甲车是当初他最为宝贝的东西,因为是方远航亲手为他订做的外型,所以他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换,里面的芯片是自己一手设计的,那独特的u形便是它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可以说当年爆炸的那台机甲车是他和方远航共同制造出的产物,除了自己,再没有人比方远航更了解那台机甲车的性能,而如今这块芯片就在他的手里,当年是谁在他机甲上做手脚,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
意识到真相,程风此时内心即痛又恨,恨自己爱错了人,痛自己瞎了双眼,他一把夺过桌上的那块让他恨之入骨的芯片并用力的摔到地上。
沉重的芯片撞到合金板地面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巨响,芯片在地上狠狠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