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任公子,可真难得在这碰见你啊。」
早发现他走来的任如夏抬头再看著他,俊颜上已无一丝笑意,仅剩因他而起的防备;耳熟的嗓音令苏若白身子顿时一震,僵硬地转头探去,面色骇然一变,拿著碗和汤匙的手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他……他怎麽在这?怎麽会突然碰见他?
随著他转过的头,将他的面貌看个一清二楚的丁逸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回视著苏若白的眼已带著些轻蔑。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看来你真如外界所言,为了重新开始,不惜巴结你最厌恶的人。」
「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任如夏忽地冷声道。放下手上的筷子,起身来到苏若白身前,以身挡住他。「我和他的合作不分谁上谁下,地位更是平等,无关谁巴结谁,你要是再这麽说,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丁逸面色乍青乍红地看著他,全然没料中他会这麽帮苏若白说话。
他面有不甘地再看著两人,咬紧牙根地瞪向他身後的人,冷声道:「就算你找任公子帮你,也无法拿回一切,你等著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你更有本事,无需像你辛苦写著每一本书,也能将书坊给壮大。」语毕,轻哼一声,拂袖旋身离开。
那些话甭说当事人听了心里难受,听进任如夏的耳里,也不免替他生气。
在他看来,丁逸是个无才又一无是处的人,只懂得用卑劣手段抢走原本不属於他的一切,没资格在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怒瞪著人离去的背影,他忽地嚷声道:「有没有本事可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若白光写书就赢过你不少。不妨告诉你,连丁齐都砸重金要买庆轩书坊的书,就只因为由他来编写内容。」话说完,如预期般看见他突然止住的脚步,身子一颤後就欲转身再走回,但让他早一步朝店内的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强硬的把人给请走,免去他再回来说些难听的话。
赶走麻烦,任如夏暗松口气,转身往身後的父子看去。这一看,他顿时愣住,看著苏元安害怕地躲在爹亲的怀里,紧紧抱著他,而苏若白则面色沉重,懊悔及不甘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这模样他看过不只一次,每次都让他不舍,尤其是在明了自己的心思後,更显得不忍。
这该说是老天捉弄他吗?让他最信赖的人被判他,还被迫夺走所有的一切,但,若他没发生这样的事,现在的他们根本不会有机会合作,更别提有有所谓的进一步。
只是……内心也满是对他的心疼。
他站在一旁,看著紧抱在一起的父子两,忽地在苏若白身旁蹲下身,与他怀里的苏元安平视。
「小安,别怕,有任叔叔在,那家伙不能再对你做什麽了。」
闻言,苏元安把小脸从爹亲的怀里抬起,缓缓转过头,什麽也不说地就这麽看著他。
任如夏与他互看了好一会儿,眨眨双眼,秀出手上吃了不少的甜糕。「小安想再吃这个……」
他怔了下,看了眼他手上的甜糕,就要点头说好,但他的爹亲却反先说了句觉得话。
「不行,都吃了两块了,你先把饭吃完再说。」说著,苏若白再拿起桌上的碗,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地一口口喂著他。
仅两岁的年纪还吃不下太硬的东西,再加上小孩儿爱甜食,也难怪他会如此喜欢入口即化的甜糕。
父子俩就像回到一开始那样,默默地吃著午饭,但他却清楚看见苏若白将内心的痛苦又一次隐藏在心里,想当作不在意地默默接受,甚至不愿意对外人诉苦。
他知道这是他逞强的性子使然,但却也很想告诉他,有什麽痛苦都能告诉自己,他能替他解忧的。只是,依两人现在的关系,他能肯定他一个字都不会对自己说。
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