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上下令处死苏鸿睿时,其实是有不少大臣求情的。尽管苏鸿睿叛国通敌罪无可恕,可他肚子里怀的毕竟是天子血脉,怎能一并处死?许多人都附议,且等苏鸿睿生产完毕,再行刑不迟。”
“皇上没有答应?”
“不。”蔚老夫人摆头道,“他答应了。他同意让苏鸿睿生下孩子。”
“可他不要那个孩子,孩子一生下来,他便昭告天下,那是苏鸿睿与敌国太子的孽种。”
“成枫啊,你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蔚老夫人突然转过头,问明显震住了的蔚成枫。
“是……”
“是当着一个母亲的面,杀死她的孩子。”
蔚成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剧变,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苏鸿睿带着一身病痛,生生撑到临盆,为的只是腹中孩子能有一条生路。可等来的,却是赐死他与孩子的毒药……我能理解,当时的苏鸿睿该有多么伤心绝望……”
蔚老夫人也没想过,她竟会同情苏鸿睿,甚至还为他落了泪。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吧,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忍心见其遭罪的。
“我那时还埋怨过他,为什么要权欲熏心地妄想帝位,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可你爹坚持认为他是冤枉的。”
“我没有信他,也不肯信他。我以为他被感情蒙蔽了眼睛,苏鸿睿与敌国太子来往的书信都被皇上搜到了,他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呢?”
蔚老夫人顿了顿,抚着胸口平息下激动的情绪,才接着道,
“可我现在知道了,错的人是我。雁卿他……应该是皇上的亲子。”
“怎么会!”
蔚成枫不敢相信,更不能理解。若雁卿真是皇子,那皇上的所作所为就太过匪夷所思,不可理解了。
“我在西北那边都听说了,皇上他赐还了苏家的宅邸,亲自去镇远将军府迎苏鸿睿的牌位。你想,若当年苏鸿睿真的叛国通敌,皇上他会这样做吗?”
“而他冒着被百姓议论猜疑的风险,也要为苏家平反,不正印证了苏鸿睿是冤枉的吗?”
“可在皇上心里,苏鸿睿和他的孩子都已经死了。”蔚成枫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尽管知道不可能,他仍然下意识地排斥皇上可能会寻回方雁卿这个想法。
“皇上的确不知道雁卿的存在,可你以为,雁卿是怎么从固若金汤的皇宫逃出生天的?”
“总有人,会忍不住说出真相的。”
“元喜公公,陛下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御药房里,正聚在一起研究药材,讨论药方的御医,一见元喜进来取药,都纷纷迎上去关切地询问皇上的病情。
说来也怪,皇上的病来得急陡,一夜之间就卧床不起,却查不出什么根由。御医们为此弄得焦头烂额,查不出病根,就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开些保守的养身调理的方子。可皇上的病一直未见好转,他们也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若皇上的龙体出了半点差池,他们的脑袋也要跟着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