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修就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白大褂,胸前挂一个听诊器,带着眼镜态度极为认真,这幅样子卫宁描摹了多次,但始终画不出他的脸,这时候看见,心情竟然无比舒畅,许是要出院的缘故。
“我十八岁进的娱乐圈,初进娱乐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要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忆起往昔,卫宁脸上出现绚烂而又迷离的光,韩时修听得着迷,却在听到他说“二十岁时摄影场地出了点意外,悬挂用的道具灯落下,砸在我头上时”心口猛的一搐,像有一只手揪住他的心脏,止住他的呼吸,而那灯真真实实的落在他头上,血淋淋的痛传来。
卫宁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中,并没有注意到韩时修的变化,继续道:“大脑受伤,很奇怪,丢失了一段记忆,但是正常的生活并没有影响,日子照样继续,直到21岁那年遇到金主,那时候和天王合拍一部戏,在冬夜的原始森林,下起大雨,不知怎么宫旖走丢了,大家集体去找,分开行动,不知道找了多久,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烧,雨水淋在身上完全没有感觉。”
他平静得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一部很老很旧的无声电影,而韩时修却仿在冬夜下雨的森林里,全身湿透冻得发抖。
“最后我昏倒在途中,金主抱起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走,我们回家,再也不让你受伤’,那样一句话,我仿佛看到了模糊的记忆,却想不起来是谁对我说的。”
听到这里,韩时修抿着嘴唇,因为不自知的用力,边缘泛白。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起,那句话是我的初恋对我说的,很好笑,多年后,当我恋爱了,我才知道那是初恋。”
他的故事中,初恋和金主是两个人,韩时修痛到不能呼吸,卫宁云淡风轻的阐述,他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暴风雨。
卫宁能轻易的说出来,是因为听的人是韩时修,如果是黎易从,他一个字也道不出来,这个中的心酸,并不像他表现得这样轻松。
记起丢失记忆的那个晚上,是用血痛换来的。
思至此,他的左腿隐隐作痛,脸色也跟着变化。
韩时修听完,却很快走出来,看清眼前的事实,“那你现在找到初恋了。”
“嗯。”卫宁轻轻答着,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初恋是过去式。”
他一句话定义自己的描述。
“初恋没有时态,现在依旧可以进行。”韩时修自信。
卫宁禁不住笑起来,“韩医生你这是要追我吗?”
“我一直在追你。”
卫宁愣住,片刻才要笑不笑的道:“韩医生这个玩笑不好笑。”
韩时修听完望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走近逼视他,“写一封情书才算初恋开始的话我也愿意。”
这个人为何这样固执?他爱过别人,初恋已经结束,难道要再现第二|春?卫宁无奈,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传来敲门声,随着一句:“请问这是卫少爷的房间吗?我是从易的会计,总裁说您找我有事。”
卫宁望去,门口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敲门的态度认真,点头让他进。
韩时修站在床边却不挪动,专注的表情像和卫宁较真。
卫宁只好对他道:“韩医生,我有些事要处理。”
这样逐客的话应该好懂。
谁料韩时修无赖的回道:“我签过保密协议,不会将事情外泄,我是主治医生,对你的身体身体要负责任。”
态度又是认真无懈可击,卫宁实在没办法,摇头道:“会计先生您贵姓。”
“敝姓隋。”
“隋先生,那您请自便,找个地方坐,我这会儿不方便招待你。”卫宁和气的说着客气话,心里却苦不堪言。韩时修在场,他和黎易从的点点交易他会全部知道,这样也好,退了他无望的心。
这样一想,卫宁坦然许多,坐正看隋会计摆出来的清单。
会计也是聪明人,知有外人在场,并不一一念出交易记录,将近一小时盘算下来,卫宁总共还清黎易从三百四十五万六千一。
这笔数额看起来巨大,和两亿相比却是石之大海,卫宁看着详细的清单,电话三通,短信一条,用餐两次,做|爱接吻叫|床,到后面,他快速的和上纸张,这感觉就好像黎易从在他面前,他剥光了躺在黎易从身下,旁边还有两个人看着。
合上列表,他不着痕迹的笑笑,问出备在心中的问题:“要收费吗?”
会计清明的回答:“先生说晚上你能还清。”
听完,卫宁觉得脸辣得痛,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悔得想吞下自己的舌头。
尴尬归尴尬,他是演员,这等小事轻易应付,弯起嘴角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会计说着便告辞离开。
人走后,卫宁呼出一口气,还未呼到底,韩时修一句话噎得他几近窒息。
韩时修见他不回答,又问一遍:“你欠他多少?”,皱起的眉头藏着不耐。
卫宁正要轻松带过的时候,着粉红色的小护士走近,态度极为端正的道:“韩医生,病人需要休息。”
韩时修不带凶意的看她一眼,浑身透着不悦,小护士竟然抖了一下,事情败露。
卫宁觉得好笑,慵懒的躺倒在床上,重复小护士的话:“韩医生,病人需要休息了。”
语态调皮,完全是解围的意思。
说着闭上眼睛,黎易从动作真快,他得感谢。
直到听见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