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长刀在手,握的指节发白。冷俊的面容阴沉起来,像是冰封的寒月。
殿外响起厮杀声,是屠冥教徒和西杀教徒的战争。刀剑起落,金属的碰撞声伴随着人的嘶喊声在窗纸上洒下星星点点的暗红,瑰丽异常。
元修双眼微眯,轻轻拍手,腐尸一般的东西像是生于阴影一般现了身形。那不是活人,是泗阳,周身的死气,像是能把人带入深渊,万劫不复。
腐朽的躯体缓缓逼近高台,元修玩味的看着好戏,邪魅的眼始终隐含着阴毒的笑意。
令人厌恶的死气靠近,苍夜不禁皱起了眉。执起长刀,飞身而下。
控尸之术,本就是西域邪术,而西杀正是西域邪人的集结。
可是死人终究是死人。没有灵魂,没有痛感,不会思考,不会疲累。苍夜挥刀砍下去,泗阳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机械的举刀,砍杀,阻隔着苍夜向元修任何的靠近。
殿内依旧昏暗,只有残影飞速变换,刀光剑影飞掠,有鲜红的血光闪过,缠斗之中,苍夜脱身不得,元修突然飞身而上,一把长刀直刺向苍夜心口。还差一寸,一双幽蓝的眼蓦然睁开,淡漠无神却摄人心魂,冰冷的刀尖停驻,元修再无能深入血刃。泗阳突然像脱了线的木偶,轰然倒地。
两个人的身影飞身隐匿。苍夜无心顾他,带着储丹迅速离开。
偌大的前殿唯剩元修慢慢清醒,昏暗中元修被月色映的惨白的脸如同厉鬼,他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嘲弄的勾起嘴角“储丹,今日你救他一命,明日本座便让你亲手血刃了他”
淡紫的花蕾还未开放,一切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屠冥教
纪恒已经离开。
苍夜到了教内,匆匆抱储丹回了寝殿,放躺在淡色的大床上,小心翼翼的打开裹在储丹身上的黑色外袍。伤重的身子又一次刺疼了苍夜的眼目。
静荷进了门,看着储丹伤痕累累的身体惊得顿在原地,愣了一瞬才回神,随即小跑着去找司徒笑阳。
待司徒笑阳进了寝殿,也是从不曾想储丹伤重至此,赶紧着到了床边。“怎么伤成这样?”到了近处,看的更加清晰,司徒笑阳心里也跟着莫名的缩动起来。
殿内烛火通明,人影晃动。
苍夜不曾开口,只是半跪在储丹身边,微微垂头凝视着储丹苍白的面容。一如当年,一样的姿势。苍夜未变,储丹也未变。一样的人,一样的忧愁。
殿内的焚香冉冉飘忽,幽然的香气似乎也掺杂了太多苦涩。
牵过手,诊脉,脉象异动,无从辨别。司徒笑阳只好作罢,开始处理储丹的伤口。
狰狞的伤口包扎了大半夜,雪白的薄纱缠了一层又一层,还是透着血红。没有人谁去注意储丹胸口的淡紫,毕竟和刺目的伤口比起来,那只是不用处理的磕碰而已。
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能下如此重手。司徒笑阳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心下骇然,出了一身冷汗。
临包扎完毕,司徒笑阳终于松了口气,已是浑身发虚,再三确定无性命之忧,司徒笑阳才看着苍夜道,“苍教主,储公子的性命现在看来是无碍了,我便先走了”
苍夜依旧是无言无声,就那么看着储丹,像是移了眼目,这个快要破碎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司徒笑阳看着苍夜凝望的神态,不禁叹了口气,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