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哀嚎:“哨子!救我!”背景音里还有一片狼藉,邵一乾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绕过了邵爸爸的视线,撒腿就跑。
第24章 闯祸
邵一乾急赤白脸地往黑网吧里跑,到附近的时候,十分鸡贼地抻脖子四处望了望,大冬天的,压根也没几个人在外头瞎晃悠。
他绕到黑网吧小二楼的背后,借着靠墙的树把自己架在二楼的窗户上——脚趾头想都知道,网吧正门肯定不能进。
他常年掏耳屎掏得比较勤,听力十分好,不用贴着窗户都能听见里头人的动静。
宋包包扯着嗓子喊:“我就不出来!有能耐你就、你进来啊!”
黄毛吊儿郎当地回:“行,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有种你躲厕所一辈子不出来,否则,你一出来我先废了你。”
黑网吧的厕所十分小,就一扇门、一个坑,还没有窗,不过门倒是防盗门,放在战术上讲,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但也不能老憋在里头,乡下的室内卫生间,呆时间久了,容易被熏傻。
邵一乾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他还以为那货正被揍得满地找牙,结果人惹不起躲得起,正躲在厕所里等援兵。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到窗台外的那条窄边上,恰好最边上的窗缝没有被窗帘遮严实,露了一些空挡,够他往里看看具体情况。
这一偷窥,邵一乾差点没乐出声来——黄毛都不能叫黄毛了,他把自己那头发染成了七彩缤纷的,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杂毛。该杂毛此刻正嘴里叼支烟,就站在距离窗户不太远的地方。其余人则都围在厕所周围,还有些人正在争分夺秒打游戏,就目力所及,能有七八个人。
这时候,躲在厕所的那位仁兄又嚷嚷上了:“你别得意!我伙计正在路上呢,看他怎么往死里整你!”
邵一乾:“……”整你妈逼,我他妈是你保镖啊敢情?您老先出来看看这力量对比成不,明显不像是我把别人往死里整,搞不好是我被别人往死里整。
这时候杂毛手下有个人嚷嚷了:“等什么等,不就是个防盗门吗?哥几个借几把斧头,砸了它。”
宋包包登时憋不住了,简直像要哭出来:“你别过来!我……我我还有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再说也不是我打的你们,你堵我干什么呀!你去找邵一乾去呀!”
邵一乾眼皮直蹦哒,一股邪火就冲了上来,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管保把这傻逼揍到他求爷爷告奶奶都不顶用的下场。
他一冲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块砖头,放在手里掂了掂,而后眼神里淬出一股阴冷,紧抿着嘴角,手上发力把砖头狠狠拍在窗户正中心,第一下单拍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没拍烂,第二下,玻璃稀里哗啦碎开一个爆炸形的大窟窿。
杂毛等人立即扭过头来看,还没等他把那个厚重的窗帘掀起来,那窗帘被人用蛮力从墙上扯了下来,连带着墙皮灰挂了他一脑门,与此同时,那窗帘里还裹了块硬邦邦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全糊他脑门上了,糊得还不轻。
“啊!我操!”
邵一乾就势往下一跳,死死地把那个窗帘裹人压在自己腿下,二话不说抬起砖头补了一下。
这一变故发生得有些突然,在众人扑上来将他按倒前的这段间隙里,邵一乾两眼一抹黑,咬着腮帮子,拎着板砖狠狠往那杂毛身上招呼,心想横竖逃不过一顿拳脚,能揍几个算几个。
不过这时间也不长,邵一乾挥胳膊才三四次,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一脚踹在了他心窝上,把他踢得往后仰倒,脸朝天摔在地上。
他急忙往后一缩,一骨碌爬起来往后退,顺手捏了一片长条形的碎玻璃,背靠着墙立定。手里有家伙就是不一样,甭管有没有用、会不会用,反正心里先踏实不少。
看这场面,怎么都不能善终,索性拼个你死我活,谁先求饶谁就孬。
一个染红毛、还在耳朵上架根烟的人跃众而出,抬抬手示意大家先别急着打,照他那意思,邵一乾今天九成九都没有好下场,煮熟的鸭子也飞不了,这种以多欺少的架打起来最痛快。
他先把窗帘拉开扔到一边,杂毛已经满脸是血,人好是清醒的。他借着红毛的手把自己拉起来,狠狠地淬了口血:“干!小子,有种你就横到底。”
红毛招呼两人:“你俩,送他去卫生所,”他又扭头看了眼邵一乾,阴阳怪气道:“回来的时候,给我捎把锯子。”
随后守在楼梯口的那俩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架走了浑身被血的杂毛。没过一会儿,楼梯上又上来俩人,估计是守在大门的人也上来了。
宋包包那个贪生怕死的在厕所里兴奋地嚎了一嗓子:“哎哟!救星你来啦!”
邵一乾攥着碎玻璃挡在自己身前,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大帮人,硬邦邦道:“要你脖子上那个球,纯粹是用来当尿盆子的。少他妈丢人现眼,要么就给我死出来,要么就闭嘴。”
里面的人十分听话,顿时安静如鸡。
邵一乾:“……”
他深呼了口气,挺直腰背,而后看见红毛扬手摔了一副耳机,随后一群人蜂拥而上,场面混乱得厉害。
在一片鸡飞狗跳里,邵一乾手里的碎玻璃一直没松开,轮番有好几个人争相来夺,但他手里能依靠的东西就这一个,使上吃奶的力气也要把它抓住,便只能匀出一只手来护自己脑袋。
不断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