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否能听懂,如今纹斛受了伤经不得折腾,你若不想叫他再遭罪就把人给我!”
恰在此时尚在昏迷之中的纹斛蹙起眉头,显然方才那番动作牵扯到了背上的箭伤,杨靖看着着急,恨不得将卫宁按住纹斛的那只手当场给劈下来,可是这样必定会伤到纹斛,他不敢动,只能死死盯着卫宁生怕他再有其他动作。
卫宁不管杨靖如何心焦,只低头瞅了瞅纹斛的脸。
“哐当”一下丢了剑,抬手小心抚平他蹙起的眉头。
又皱起。
再抚平。
再皱起。
他突然慌了神,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凭本能想把纹斛往身后藏,藏到谁也抓不走的地方,哪曾想刚往身后一递手臂麻穴便遭受重击,手掌瞬间脱力,手里紧紧抓住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夺了过去。
“我的!”
卫宁迅速转身搜寻,一腔煞气全撞在了不知何时绕他背后去伺机偷袭,并成功抢了纹斛的杨梧身上。
“我你个鬼!——杨靖,你傻了吗还不快抓住他!”
杨梧大喝一声,此时的杨靖没了顾虑一身本事得以全数施展,单论武功修为他虽不及对方,可卫宁全副心神都挂在了纹斛身上,压根儿不在乎杨靖的攻击,只知道不要命地追杨梧,虽说逼得杨梧难以招架,却也给了杨靖可乘之机。
“铿——”
杨靖手执长剑趁卫宁不备刺向其穴道处,此人虽说可恨,到底也没坏心思,杨靖手下留了几分余地打算只给他点教训,原本以为可以一击即中,没想到方才还在攻击杨梧的卫宁突然调转身子,化掌为刀当场将杨靖手里的长剑劈成两半。
“天……”
李丰杨难以控制地张大了嘴巴,他虽然知晓卫宁厉害,可没想到竟厉害到如此地步。显然杨靖也没想到,怔愣之间卫宁已转身回去打算继续抢纹斛,然而,在看清了杨梧之后,他意外地顿住了脚步。
杨梧不知何时将那半截断剑握在了手里,面无表情地横在纹斛的脖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卫宁。昏死过去的纹斛脖颈半歪,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要自己撞到剑刃上去一样。
“你要是再闹,老娘立马结果了他!”
一句话,胜过杨靖的全力攻击。
卫宁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动作,只眼巴巴地看着纹斛的脖子,眼睛不敢眨一下,好似这一闭一睁的空当,那人的脖子就会被轻易拧断一般。
看着卫宁停了下来杨梧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卫宁的杀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不仅得受着,还得一边顶住攻击一边护着纹斛不被抢走,她容易么她。
闹腾了这么一阵杨梧也算是找到了控制卫宁的方法,再怎么不听话,只要拿纹斛的性命相挟保准治得服服帖帖。
“看清楚了,手给你拉着,你姐姐我要给他看伤口——再动老娘一刀削死他!”
打一棒子给点甜头,杨梧把纹斛扛到床上趴着,递了他的手给卫宁,似乎是终于明白了杨梧的意思,卫宁也不再闹,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杨梧,生怕她再做出些别的伤人举动来。
杨梧翻了个白眼,双手往纹斛后背一撑,“刺啦”一声将衣裳撕成两半。
无论看几次,每次看到纹斛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杨梧还是免不得心惊,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给他处理伤口,杨靖看到纹斛背部这些层叠错落的疤痕时的表情。
那是用言语形容不出的愤怒,从那以后,杨靖待纹斛越发小心。
“还好没裂开。”
杨梧长吐一口气,看来这小子虽然脑子不灵光,对纹斛下手还是分得了轻重的,杨梧转头看卫宁,这才发现他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数纹斛背上的伤。
一条。
两条。
很多条。
比从前又多了几条。
卫宁伸手摸了摸纹斛的脑袋,把他脸上粘着的发丝顺到了耳朵后面。他不知道那个数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脑子里,他只知道如今多出来的几条,每一条都好似化作一张嘴在啃噬咀嚼他的心,一颗心好似要被牙齿咬穿,嚼烂,最后烂在胸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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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其实有些后悔,纹斛身上戴着那两条链子也没甚大不了,师父总有一天会回来,链子迟早会被扯断,纹斛如今醒着的时间没有睡着时多,总碍不着什么。
好过如今成天被卫宁守着,叫他轻易近不了跟前。
“嘿嘿,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嘿!”
杨梧在杨靖面前晃了晃手,后者收回投递到纹斛所在方向目光,冷着一张脸继续练剑。
“我说你到底是穷还是不受宠,跟在你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了一把拿得出手的兵器都没捞着,你看看卫宁,人跟着你师叔,还是个傻子!他都能拿到一把墨心!”
杨梧刻薄地挖苦,却换不来弟弟半句回应,只在提到卫宁时那人舞剑的动作略显凶狠了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
一群小屁孩。
杨梧满不在乎地鄙视自己的亲弟弟,鄙视完了还得自个儿心疼,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杨,他们家的娃哪怕再讨人嫌呢,遇事总不能当真不帮手的。
“卫宁是你师叔两年前送来的,身份来历半个字没提,我只能从纹斛这边下手——旧朝五皇子同前卫国公府两位公子交好,其中一个是如今的开国将军卫诚,另一个死在了卫国公府株连一案之中,巧了,名字正好叫卫宁。”
其中纠葛不是他们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