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新一挥手,带着山西人走了,孙庭耀本想对李榆发顿火,王重新一走,他又觉得落后了,带着陕西人赶忙追上去,边走还边骂建夷应该千刀万剐。
杜文焕皱着眉看着这帮乌合之众散去,挥手把张世安叫过来,对着他耳语起来,大明锦衣卫百户、丰州提塘使听完吩咐,劲头十足地匆匆离开。
商人们走了,孩子们就凑过来,哈达里嬉皮笑脸对李榆说道:“榆子叔叔,我满十六了,让我去飞虎营吧,莫日格大叔都说我的骑射功夫厉害。”
“还有我呢,在宁寨老家时就没人能在马上胜得了我,三叔,我也要去飞虎营。”李暄拉着李榆哀求道。
“我的骑射最准了,百步穿杨可能就是指的我。”李察哥也叫道。
孩子们围着李榆叽叽咋咋,连李定国、刘文秀、马宝这几个小屁孩也来凑热闹,李榆被他们缠得脱不了身,马光远已经对儿子马世忠连打带骂了——这小子居然把他爹的宝贝鸟铳偷出来显摆。
“莫日格、吴先,快把这帮小子带走。”李榆忍不住大叫起来。
孩子们被轰走了,马光远气呼呼地说道:“大统领,这帮孩子没人管不行,以后非闯祸不可,干脆在武选营设个童子哨,关起来算了。”
李榆马上同意,然后低声对赵吉说道:“赵大哥,事不迟疑,你我立即召集人马、准备行装,明天夜里飞虎营、骑兵左营一起出发。”
阳和宣大总督府,张宗衡正在大发雷霆,虎墩兔憨开春才拿了八万一千两的岁币,如今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逃了,紧接着李榆也来信说要跑路,这两个家伙都跑了,宣府、大同怎么办?他这个宣大总督怎么办?
“马士英,你立即赶到丰州,看住屯田总兵,不许他跑了,如果他胆敢临阵退缩,你就,你就看着办。”张宗衡怒吼道,他对李榆够好了,丰州走私贩私、无法无天,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丰州发行军票、银钞,他还很受感动——李榆的头像都印在钱钞上了,朝廷的海捕文书也不过如此,这家伙穷疯了,为了骗钱连脸也不要,设身处地想哪个朝廷官员会为了朝廷的事,把自己弄得像通缉犯似的,还欠了一屁股债,张宗衡心软了,打算找机会补偿一下老部下,可这家伙知恩不报,居然要把老上官甩了自己逃跑,真是岂有此理!
“大人,屯田总兵要跑,下官也拦不住啊,丰州不是夷人就是流贼,不给他们点好处,没人愿意为朝廷出力呀。”阳和副使马士英心里不满,屯田总兵是去种地的,不给人家粮饷,又逼着人家打仗,鬼才乐意干呢,你把我推出去有什么用?
“从阳和大库里拿粮、拿军械,你给他们送去,告诉屯田总兵,只要挡住了东虏,本官绝不会亏待他。”张宗衡急红眼了,宣大三镇的情况他知道,没了丰州这道屏障,千里边墙处处是漏洞。
大同巡抚衙门,监视太监刘文忠也正指着大同巡抚张廷拱叫骂:“张大人,咱家奉旨监视大同,不得不提醒你,丰州也属你大同镇管辖,金军来犯,插汉西逃,丰州危在旦夕,你身为抚臣却惊慌失措,至今还拿不出个主意,如果真的出了事,皇上可杀过兵部尚书和督师呀,巡抚、总兵更不在话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刘公公请息怒,本官这就安排,”张廷拱吓出一身冷汗,指着一名武官喝道,“王国清,本官命你带兵出关,为何至今不动?”
“大人饶命、刘公公饶命,大同镇无兵可调,末将实在是无能为力呀!”王国清跪在地上就哭,满桂阵亡后由他接任大同总兵,不过这家伙拖了半年多才上任,到任后又以养病为由不理军务,满心盼着早点离开大同这个是非之地,张廷拱让他领兵出关,纯粹是说梦话。
“出不了兵就出钱出粮,让李帅的兵替你打,饿死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张大人,你以为如何?”刘文忠马上说道,他也收到了李榆的信,信中暗示如果丰州守不住,他开的铁厂也要打水漂——今年开春,刘文忠看别人做生意眼热,也投了一万两银子在宣德卫开铁厂,这件事李榆听说过,却不知道与刘文忠合伙开铁厂的是乌兰、巫浪哈姐俩,刘文忠觉得这笔生意以后绝对赚大钱,丢了实在心疼,心急火燎地逼着张廷拱援助丰州。
“刘公公有此打算,本官也绝无异议,立刻开大同军库向丰州提供粮草、军械。”张廷拱心中暗喜,大同军库历来贪墨成风,官员上下其手犹如家常便饭,正好借此时机把以往的烂账销掉。
平阳,旗正飘飘、马正萧萧,随着军号声响起,丰州军拔营启程,张鼎、马进忠的骑兵右营首先出发,为全军打前站,接着是浩浩荡荡的步军队伍和辎重。
这趟山西之行丰州军一点亏也没吃,散乱的流贼不是对手,很规矩地躲进山里,而丰州军也不犯傻,白显志从来都是安全第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风险的事绝对不沾边,地方官府当然不满,但马上被白显志以索要军饷挡回去——不发军饷更好,当兵的没人敢管,有范二喜这个地头蛇浑水摸鱼,再有山西军商的配合,丰州军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连流贼也哭着喊着找上门买军械、私盐,朝廷对山西这种不死不活的局面似乎不满意,调西北的曹文诏、李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