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再来一次,哪怕将来,他们依旧对立,有这月余的快乐时光,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不,他忽地惊醒,他怎能让他们俩之间,再致对立的局面,他要的是他们俩能一同站在众人的面前,大声宣布他们俩的恋情,而非这样因为不同道的关系藏着掖着,害怕不被认同。
思及此,他忽地充满了力量,站来打理下行装后便出门了。方行到门口,掌柜却忽地叫住了他。
“龙少主?”
龙倾寒一怔,转头去看。
掌柜看到龙倾寒正颜,便乐得将手里的东西双手奉上。
“龙少主,这是一位红衣公子给您的。”
龙倾寒一怔,凤璇阳给他的东西?他抬手接过,谢了掌柜一声,便打开来瞧。
只见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株晒干了的梅花,颜色鲜艳,显然保养得甚好。
龙倾寒轻轻地凑鼻上去,发现这晒干了的梅花对他鼻子没有影响,反倒溢出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显然它被凤璇阳很好的处理过了,思及凤璇阳的好意,他的心里便暖暖的。
旁边还有一瓶药物,他打开来闻了闻,发觉是平日里凤璇阳给他吃过的药,瓶身还写着每三日服一粒,九日后断药,他看了一眼,便掏出了一颗服下。他没有过问这是什么药,他只知凤璇阳不会害他。
将手里的东西放入怀中,他迈步便走,临出门前,掌柜又把他喊了下来,告知他凤璇阳给他准备了一匹马。他一怔,便点头谢过,走到马厩里,取出凤璇阳给他准备好的良驹,便策马赶回天剑宗了。
江湖上为了昭显气势,举凡有些来头的大家门派,都是坐落于半山之上,便是九天教也是如此。因而天剑宗与向梅山庄一样,同是坐落在半山之上,只是天剑宗所在的山更大,其建筑更为宏伟。
龙倾寒所在的城镇离天剑宗没有多远,策马赶了好一会儿,他便到了天剑宗所在的断龙山。山脚处有宽阔的石路阶梯通往上方的天剑宗,是以龙倾寒便这么牵着马,慢慢地往天剑宗走去。
然而,方一走到门口,他忽地顿住了,只因,他感觉到周围有人气。
如今夜已深,天剑宗自负宗派弟子武功高强,门口不会有人把守,只会在宗派内安排几个小徒弟守夜。
因此,察觉到这门口附近有人,龙倾寒便觉古怪了。
他停下了脚步,站直了腰板,凝眸用余光细看。
可是,察觉不出,那人呼吸微不可闻,周身也没有杀气,若非他因是习武之人有所警觉,只怕他也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
“何人在此?”龙倾寒沉声问道,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在这簌簌黑夜里更显凄寒。
但,没有任何人应答,唯有树木在风中摇曳的轻声。
龙倾寒在这静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可对方似是耐力十足,一直都未现身。
龙倾寒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发觉还是不出来,无法,他只得叹了口气,走到天剑宗门前,敲起了门。
没多时,便有小僮前来开门,看到是龙倾寒,大喜,忙请他进去,龙倾寒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良驹递给小僮后,便甩袖进门了。
砰地一声,门口关上的那一刻,龙倾寒又怵地跃到了门前,快速地虚拉开一条缝,正好瞧见了一道人影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那人影非常快,可见武功高绝,饶是龙倾寒的反应迅速,也只得依稀看到一个背影罢了。
不过,龙倾寒的眉头蹙了起来,那个人的背影非常熟悉,可是一时之间他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
他翻找了自己所知的记忆,发觉竟然没有一个人符合。那究竟是谁,夜半来此,又偷偷地离开。
难道是……
龙倾寒一惊,是了,那背影非常像他。他怎会在此,还一直守在门外,莫非……
龙倾寒心里忽地一暖,莫非他一直守在这里,等着自己安全归来?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忽地释然一笑,不自觉地,伸手触上胸口,隔着衣衫抚上那朵梅花,似乎鼻尖隐隐地飘过那丝熟悉的檀香。
他眷恋地回望一眼,便往自己的房里走去。路上途径他父亲龙越的书房,发现仍旧亮着灯,他心下疑惑,便走过去,敲起了门。
“谁?”门内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声。
“爹,是我,孩儿归来了。”龙倾寒淡淡地答道。
里头的人似乎有些惊诧,话语也变得有些喜色,一反方才的语调道:“子玥归来了?快进来罢。”
“是的,爹。”耳闻这个熟悉的名字,龙倾寒怔了怔,他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小名了。有多久未曾听到过了,似乎自他成年之后,他爹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子玥”,如今,竟然一反常态地呼唤,端的奇怪。他犹记得小的时候,自觉这小名太过女性化,一直都让他爹不要喊,可是他爹觉得这名儿亲切,便一直未改口。而后长大时,想听他再喊一声,却是听不到了。
他走进门去,正看到他的父亲背对他负手而站,他恭敬地走到龙越身边,抱着拳道:“爹,怎地还未睡下。”
龙越没有回过头,他对着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耳闻父亲的叹气,龙倾寒便走过去沏了一杯茶,端给龙越,龙越侧身接过,仍旧未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儿子。
龙越轻啜了一口茶,只觉这茶入口竟丝丝苦涩,长叹一声,他才幽幽地道:“倾寒,为父待你可好?”
龙倾寒一怔,道:“好。”好不好,他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