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那孩子……拿掉了吗?”
松本医生摇头,歉然地说:“这是个被期待被爱着的生命,我下不了手……我的助理也拒绝协助我。”
“怎么会这样……”杜涵渊乱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喜,还是该悲。
“我试着劝他,说这胚胎已经被伤着了,强行保胎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就算暂时保住了,靠针药保育出来的孩子,生产的难度也会增大,过程将非常痛苦,不如顺应目前的情况,将孩子拿掉。可是,他却坚决地说‘我不怕疼,连死都不怕,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医生,帮我保住他,我怎样都没有关系。’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妥协,来去就一句话,‘你能保住我的孩子的,医生。’……
我的良知让我后悔当初的提议。我们看起来似乎好的结果,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只有患者满意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我想,对于他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瘫痪,而是失去这个孩子。你说呢?杜先生。”
杜涵渊呆呆地站着,已经无法思考。
松本医生向他欠了欠身,“我很抱歉,没能完成任务。但是,杜先生,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坏。而且,你应该为有这样一个爱人而感到骄傲和荣幸。知道么,整个治疗过程中,他感到痛苦的时候都只喊你的名字。”
杜涵渊点点头,然后昂头,深呼吸,忍下涌上眼眶的泪。
“他已经转到加护病房了,你去看看他吧。他需要你。”
“谢谢。”杜涵渊握了握松本医生的手,转身奔向爱人的所在。
***********我是甜蜜的分界线**********
进到病房的时候,启林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刚才的治疗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正睡得沉。那苍白的小小的脸蛋掩在被窝里,柔弱得让人心疼。
杜涵渊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低喃:“傻小子,为了孩子,就不顾自己了?没有了孩子,你还有我啊……你这样,要我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启林轻浅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启林睫毛动了动,醒了。启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肚脐还是尖起来的。太好了,孩子还在,启林安心地舒了口气。转头看到杜涵渊就在身边陪着自己,便朝他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虚弱地只发出气音安慰他:“别担心,我们的孩子还在。”
杜涵渊俯身用自己的脸贴着启林的,在他耳边说:“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你疼。”
启林心里顿时甜得像蜜的,“我不疼,真的。”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真实感,于是改口,“现在已经一点也不疼了。”
杜涵渊叹气:“你就逞强吧。生孩子的时候……唉……”
启林僵了一下,小心地问:“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只知道你这个傻小子在手术室里说了许许多多的傻话。只要孩子,不管自己……你想知道我听到这些话心里有多痛吗?”
启林笑:“难得你心疼我一次。”
杜涵渊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启林发现他的眉头皱得很厉害,伸手想要把它抹平。
“孩子没事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杜涵渊说:“如果你在把孩子生下来后,还能活蹦乱跳的,那我就开心,天天都开心。”
启林不说话了,心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