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 燕婉用力抱住他,就着势头托着他慢慢躺在地板上。他的头枕着她的胳膊,还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帽沿下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虚汗,紧闭的双眼只看到两道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
燕婉哭着替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苍白秀气的脸庞,失血的唇色。“来人,快来人那,古大夫昏倒了!” 她喊,同时在鸿钧的白大褂里胡乱摸索着。口袋里有一小瓶xiāo_suān_gān_yóu,她立刻明白了,倒出两粒。舌下含服,怎么办?她把药拍进自己嘴里,然后彪悍地把药粒推到他嘴里。
鸿钧....,她吻他。
“嗯......唔嗯......” 昏迷中的鸿钧条件反射地低吟两声,重孕的身体轻轻挣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无力地滑到地上。
闻声跑来几个医生,看到燕婉跪在地上,正把头埋在鸿钧胸前。他们把鸿钧抬上推车,进了急救室。
“我给他急救!我也是医生!” 燕婉追出去。
“哎哎高院长,” 老邓拦住她,“你冷静些,你现在心情太激动,不适宜做急救。古大夫这情况我们医院遇到过,能处理好,你放心等等,好吧?”
燕婉喘着粗气坐下,把脸埋进两手间。“他半年多没理睬我了,刚才,他就那样倒在我怀里....我....” 所有的焦虑,委屈,恐惧,都聚集爆发起来,燕婉痛哭失声。
老院长也不劝,捧盒纸巾坐她旁边,一张两张地抽出来递给她。慢慢地她逐渐止住哭泣,开始擤鼻涕。
“唉,女娃儿,哭也没啥子用。他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照顾。你就多宠宠他,比什么都强。你俩也不容易.....看你这样子,会做饭吗,没事多往我家去去,和我家婆娘学学....唉,现在的年轻人那.....” 老院长胖乎乎地说。
当两手攥满纸巾团再也攥不下,急救室终于有动静了。
燕婉堵在门口,拦住走出来的为首男医生:“医生,古大夫怎么样?”
医生看看她:“古大夫有先天性心脏病,疲劳过度会有心肌缺血,心律失常等症状,”他把一个纸卷向圣旨一样展开,对着燕婉:“这刚做的心电图,这还能瞧么,您说。”燕婉接过来看看,叹了口气,复又仔细卷好放进包里。
“目前他怀孕七个半月,一个胎儿胎心正常,发育良好,另一个么.....”
”哈?两个??“ 燕婉瞪大眼睛。
“古大夫这种病例呢,是男子o型体质孕夫中特有的,少见,但不罕见。” 医生说,“异卵双生,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双黄蛋,和两个精子受精。但是呐,可能由于古大夫体质较弱,他这双黄蛋有个黄比较小,所以另一个胎儿就不是很乐观。”
燕婉仔细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被鸿钧遇上了。
“总之病人需要多休养,千万不能再累到了。平时我们也多劝他,他不听,希望您说话有用。哦,您可以进去看他,但千万别让他情绪激动。” 说完走了。
燕婉道谢,轻轻推门进去。
鸿钧静静地躺着,听到有人来,他慢慢转头。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光晕中那人走近,燕婉的脸慢慢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燕婉.....” 他沙哑着嗓子,声音轻不能闻。燕婉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嘴边:“鸿钧,你醒了。”
“这不是梦吧.....”
燕婉温柔地吻了吻他失血干裂的嘴唇,“看,不是梦,要喝水吗,亲爱的。”
“不.....燕婉.....” 他仔细地看着燕婉的脸:“燕婉......抱抱我.....我好想你.....”
燕婉眼睛又湿润了,她轻轻拥着鸿钧的肩膀,轻吻着他的脸颊,滚烫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你.....你别哭.....让我好好看看你.....” 鸿钧费力地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她的双眼早红肿得像桃儿,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鼻头也红红的。
“你......这么憔悴.....” 他觉得心疼极了。
“还不都是你。” 燕婉哭得更厉害了。像被家长冤枉的孩子,本来自己一直硬抗着所有委屈,但家长一旦安慰,却反而崩溃了。她把额头轻轻抵在鸿钧胸口,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燕婉....都怪我,是我不好....”鸿钧有点着急,他吃力地支起身子,手肘撑在床上,另一手抚摸着燕婉的长发:“我.....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折磨你,我,我只是......呃啊!嗯!嗯!” 腹中的胎儿翻动起来,“啊.......孩子.......” 他力竭地歪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腹部。
燕婉马上抬起头,顾不得擦眼泪,她用力抱住鸿钧,慌乱地替他揉着高耸的肚子:“鸿钧,怎么样,肚子痛吗,我不哭了不哭了,你没事吧”
“哦.........我没.......啊!啊啊!” 胎儿一记重踢,鸿钧瞬时痛得浑身绷紧,他挺起腹部,心脏也停跳了一拍。他仰靠在燕婉肩头,一手用力按着发硬的腹部,一手紧紧抓着燕婉的手,“你......别急......是......孩子.....孩子......呃啊.......” 他松开燕婉的手,却用力箍在燕婉的腰上,等这一波疼痛捱过去,才继续粗重地喘息着:“嗬......嗬.......别担心....是孩子在踢我.....”
燕婉吓得继续抱紧他,感觉箍在腰上的手松开,她才小心地扶鸿钧躺下。她把病床摇起一个角度,又给鸿钧倒杯水,喂他缓缓喝下。鸿钧就着燕婉的手,每喝一小口水,都艰难地吞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