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这并不……”
“太医到——”盛公公的传话打断了景炎君,解释什么的以后也可以,现在要紧的是处理图兰的伤口,他只能应声让太医进来。
唐太医拎着木制的药箱,进来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得到景炎君的允许,才给图兰把脉看诊,这是丞相李文时的命令,入宫这么多年,唐太医也懂得皇上是想看这新近才纳的男宠身体状况如何,一日能消几次,需要怎么补身。
这脉不把不要紧,一把出了大事,“我的天哪!”唐太医自觉言行不妥,立刻跪倒在地:“求皇上恕臣无礼。”
“别顾忌,大胆说。”有了景炎君的恩准,唐太医害怕什么:
“这……殿下气血两虚,体内阴气过盛,受外伤不易痊愈,许是大漠气候所致,因水土不服造成轻微哮病,常胸闷不寐,状况……不大好啊……”唐太医还是有些为难。
“你给朕绕什么圈子,直说状况不好到什么程度。”
“这……哮病若是严重,可在一两个时辰之内要人命啊……”唐太医这一说,是彻底吓着了景炎君,一跺脚,不等问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唐太医就跪倒在地,识相的答道:“待殿下适应中原的环境后,可以用火盆驱以体内寒气,待寒气散尽,情况便会大有好转。”
景炎君紧绷的神色这才有些许好转,一抬下巴,示意唐太医给图兰处理伤口。后者挽了袖子,将药草置于杵臼中捣着,用棉布绷着敷在图兰的伤口上,展开针包,用银针封住了几大血脉,阻止了血液的继续流失。
“伤口会留疤么?”
“只要按时换药就不会,殿下的肤质极好,不易留痕。”
处理好了伤口,景炎君便遣去了宫内的一干闲杂人等,只剩下他与图兰两人,后者很是戒备。
“今日之事,是朕言而无信,伤了你的心,可你反应也太过激,早晚要走这一步的,何必呢?”
“我不会!”图兰瞪视着景炎君,“我不会与你苟合!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我,去找爱你的妃嫔不是更好?”
景炎君没有回答,起身拉上了图兰身上的被子,吹熄了宫内的烛火:“时候不早了,受了伤早些休息。”即将踏出宫门时,又小声道:“还有十四日,你有足够的时间与朕……交朋友。”
到时候,你会爱上我……
景炎君走后,图兰一直缩在被子里颤抖着,当时他的骨气是很足,哪能料想到过后伤口会这么疼……图兰向来忍不得疼,每次都想躲进兄长的怀里哭一哭,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辽阔无际的大漠,那些熟悉的人骑着汗血马,满心欢喜的来迎接自己。这才离开家几天就想回去了,他还真是没出息。
白玛轻手轻脚的推开宫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点着了一根离软榻较远的红烛,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家主子颊上的几行泪痕,白玛也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这才来这儿多长时间就备受欺凌,以后可怎么活啊?
图兰在难熬的梦境中,并未醒过来,手指紧紧绞着身下用金丝绣成的凤单,不时还干哑的咳嗽几声,白玛去摸了摸图兰的脖颈,这惊人的热度……得,自家主子肯定又在着急上火了。
“快来人啊!找大夫啊!”白玛不会说汉语,只好冲出去找宫女一个劲的打手势。一群小宫女面面相觑了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大概知道是图兰出事之后,进去摸那滚烫的额头时,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小高子,快去请太医!”
请太医这种事是不可能不惊动皇上的,景炎君几乎和唐太医一起踏进未央宫,后者还在想,这怎么前脚刚走又出事,莫非……
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唐太医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轻轻挪出图兰纤细的手臂,总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后瞪视着自己,像要在自己身上挖出两个窟窿一样,真害怕待会儿看完了病,自己也要被凌迟了。
“老东西,你个庸医,刚才就是你来处理伤口,这会儿又发热,莫不成是开错了方子?”
唐太医立刻跪地磕头:“皇上饶命啊,老臣的方子确实没开错,殿下这发热也不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而是急火攻心,是有心事啊。”
白玛最了解图兰,如果他听得懂唐太医的话,现在一定会出来应和赞同,现在的他只能像在大漠一样,用湿棉布擦拭着图兰汗津津的脸,听着他痛苦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