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的头牌男公关吗?果然名不虚传。”男人站在楼梯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慢慢扩大,“今晚的月色很好,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小酌一杯?”
卡尼尔迈下最后一级楼梯,走到男人面前,对那把连保险栓都没下的军枪视而不见,淡淡的笑道:“我对陪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客人喝酒这一点没有兴趣。”
“哦,不好意思,”男人说,“我有很多名字,不过今晚你可以叫我耀仁。”
“光耀而慈仁啊……”卡尼尔低声说,伸手拿过男人手中的打火机,喀嚓一声为他嘴边的烟点燃了火,“——不过从您的表现看来,可是一点也不慈仁呐。”
侍者好不容易从地板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他们身后:“请请请请问几位,有有有有什么吩咐,需不需要上酒水?”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卡尼尔头也不回的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瓶一等大吟酿酒,记在我账上。”
在充满和式风味的豪华包厢里,纸门轻轻一合,外边大厅里的喧闹声立刻被关在了门外。从敞开着的朱红色雕花木窗外可以看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后院中清泉从花 径间淙淙流过,让人在这样美好而暧昧的夜色里心旷神怡。
“明明是我上门拜访贵店,应该是我请阁下喝酒才对,结果却变成了阁下请我,真是不好意思。”
卡尼尔头也不抬的斟满清酒,轻轻放在那个叫做耀仁的男人面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您看上去就不像是对男色一道感兴趣的人,想必上门拜访也不是来当客人的。”
“啊,竟然被你看出来了!”耀仁哈哈大笑,惬意的把酒一饮而尽,“实际上我是对阁下你的大名仰慕已久,今天终于忍不住,循着女人的香味一路跟来的。”
“女人?”卡尼尔笑了起来,“难道我曾经抢过您的女人不成?”
“没有没有,不必在意这些小事。这样美好的月色实在不适合谈论沉重的话题,我们来聊聊轻松的话题吧。我对阁下您实在是很感兴趣啊,我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和男人,没有哪一个有比您还出色的相貌,以阁下的条件想必去演艺界发展会星光灿烂的,为什么您会蜗居在这种小地方呢?”
卡尼尔神色不变,啜饮了一口清酒:“也是时运所致,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了。”
耀仁好像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拒绝态度,反而朗声笑道:“是啊,男人到一定的年龄之后就会对战场产生厌倦,宁愿窝在一个小地方里喝喝酒看看美人,随便打发掉一辈子。不过对于阁下您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眼下的政治局势动荡不堪,各方势力正打算重新洗牌,很多昨天还耀武扬威的侯门贵族今天就纷纷落马下台,相反很多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在一夜之间就飞快蹿红。对于您这样的人来说,现在真是出人头地、叱诧风云的好时候啊。”
卡尼尔放下酒盏,漫不经心的应付:“是啊。”
“喂,喂,阁下这样的态度真让大叔我伤心。”耀仁笑道:“大叔我是过来人,可以理解在女人的奉承和美酒的滋养下浑浑噩噩的生活有多么惬意,但是要知道,世事已经变了,就算自己呆在原地不愿意往前走,也总有外界的力量逼迫你前行的。”
卡尼尔淡淡的笑着,不以为意。
“知道吗?在政治局势混乱的当前,很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不停的招兵买马招揽人才。从这个纸醉金迷的红灯区里走出去,外面的世界正酝酿着一场大的变动,只要阁下这样年轻俊秀的人物愿意从酒和女人的泥潭中走出去,您一定可以在广阔的世界中大展雄才的。”
啪,啪,啪。轻轻鼓掌的声音在华美和室里不疾不徐的响起,卡尼尔貌似非常真心的赞赏:“很漂亮的说辞,很有煽动性。耀仁先生的口才当真是了不得。”
耀仁懒洋洋的倚在榻榻米上,哈哈一笑。
“——不过您有一点搞错了,”卡尼尔接着说,“这样漂亮的话对大街上哪一个热血沸腾、壮志凌云的年轻人说都非常管用,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余生的特殊服务业从业者而已,对我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几率黑色碎发从额前滑下来,长而精致的眼睫下,他的目光非常沉稳,那是一种类似于老人饱经世事后、处变不惊波澜不起的眼神。
耀仁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上去非常舒坦,然而却始终紧紧的盯着卡尼尔的眼睛,那目光就好像是盯着猎物的狼。
“这样美好的夜色让我想起几年前经过这座城市的时候,哎呀,那可是个美得惊心动魄的春天啊。虽然有公务在身,不过为了不辜负那个春光明媚的季节,我还是抽空去各个夜店里逛了逛。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散散心而已,谁知道这一逛竟然逛出了一段奇遇。阁下有兴趣听听是怎样一段奇遇吗?”
卡尼尔微微的笑道:“我猜应该是一段fēng_liú韵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