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一处机关,他以为我不知道......我赌了赌...一直靠近那处......我想,我与他至少会掉下去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是我,我也就真的解脱了......”
“那底下是哪里?”
“我不知道......”云泉一直摇头。
叶青远远地望着。
地砖上除了几滴血迹,瞧不出任何异样。
顿了顿,他鼓起勇气向那处走过去。云泉惊慌瞪眼,死死拽住他的袖摆:“不要过去!”
“别怕,告诉我机关在哪里...我们不能只是这样就算了......万一他还没有死呢?”
云泉愣住,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合上机关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那个人一定会死了。
“不行......你若打开机关,他出来怎么办?”
衣袖上的手指关节捏得泛青,指上鲜血把衣料染红。叶青望着他满是泪渍的脸,终于收回脚步,道:“好,我们不去看了,我们把那里堵住,让他永远也不能出来。”
云泉用力点头。
当夜里,教坛正厅的墙角处,便派人挪来了一座巨大石雕,石雕塑得是一名女子,当时的两人还不知道这是谁,只是望着那张无表情的容颜,终于安下心来。
叶青从记忆深处慢慢回过神来。
有月光过窗而入,他低头望着云泉,看着这个眉目间早已习惯凝出一抹煞气的少年。
“云泉,我们去正厅。”
床上这人转眸看他,听着这意外之语,十分不解。
叶青又解释:“我们去打开那个机关。”
云泉身体微微一颤。
他深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于是翻身下床,穿好了衣裳,同叶青一道在夜色中往正厅行去。
那名女子的雕塑,在墙角一隅站立了七年之久。云泉用指腹轻轻抚过,闭了闭眼,一掌将雕塑向远处打去,雕塑受了这带着内力的一击,倒地前分裂作碎石。
叶青绕过一地残骸走到他身边,看他探手在窗栏下方动了什么,紧接着地砖传来微微震动,尚不及回神,那一方被压制多年的砖石便蓦地收入墙里,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个仿若无底的黑洞。
云泉反身几步取来一盏灯。
漆黑的洞口被照亮,可却只能看清几尺之内,究竟何处是底,一时也无法得知。
“叶青,我跳下去,你在这儿守着。”
叶青蹙眉:“我下去。”
云泉伸手拦住了他。
“不行,你必须在外面等着,以防我出不来。”
叶青还想再拒绝,云泉已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云泉察觉这洞口于他而言其实并不算深,不足二十尺。上面传来叶青的有些急切的声音:“你如何?”
他安抚道:“无事,只是下面太暗,叶青,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看清这里?”
叶青思索片刻,道了句“等我一会”,便是脚步离开的声音。
云泉不再往前,静静倚着寒凉的石壁等他回来,隐隐觉得这里有一股异样的臭味。
半晌后叶青归来,将一件物什扔进洞口,云泉瞧着那抹光亮伸手接住,握在手心时发现是这人私藏的那枚夜明珠。
他轻轻弯唇向外道一声:“谢了。”
“小心一点。”
“嗯,我往里走走。”又应下一句后,借着明珠之光向里行去,逐渐瞧清这里竟是一间暗牢。
云泉借着光线细看,在地上瞧见些白骨。
难怪这里会充斥着异味。
他蹙着眉一直往里去,不出几步便走到底,伸手往墙上顺着查探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
——看来这牢房是没有别的出口的。
也就是说,当年掉下来的祭司,一定还在这里。此处既已无活人,那他也定是化作了一堆白骨。
云泉心里骤起了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微微弯下身子,将夜明珠拿得更低一些,仔细地往地下瞧着,但凡是有尸骨之处,尽数不放过。
不过片刻,竟真的找着了一副与之相像的骨架——其实他根本认不出来,只是那身腐烂的残碎衣料,让他始终无法忘记。
云泉用脚将头骨撇开些许,尸体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银饰,他笑了笑,总算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死。
外头又传来一声呼唤:“云泉?”
他道:“我没事。”语罢打算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仿佛是铁铸的物什。
云泉蹲下身来,瞧见那是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盒,这才忙又细看四周,才发现祭司尸体的身侧,其实还有另一副尸骨。
他诧异极了,不明白是谁的尸骨会让这祭司甘愿靠得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