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携手相游
安父二十岁加冠当天,便听从父亲的意见娶了白氏,后来得遇高氏,他和白氏大婚五年之久了。
白氏端庄贤淑,精明能干,是一个持家的好妻子,但比起柔弱善良的高氏,毕竟少了份能激起他怜惜保护的柔弱妩媚,安父至如今都还记得当年初见高氏,那种惊为天人心动恻然的感觉,和高氏相遇以后,他如毛头小子一般,第二日便急匆匆地央求了父亲上门提亲,惊喜的是高氏居然肯下嫁于他,高氏出生官家名门,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更是柔弱善良,不争不妒善解人意,这样的女人,又岂是白氏之类的商贾之女能比的?
徐氏就更不必说了,一介粗鄙妇人。
安父想着往日和高氏柔情蜜意琴瑟和鸣的日子,再一看现在心爱的女人哭得泪水潸然凄楚可怜,心里的火气登时消了一大半,锦文毕竟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参加这般盛会,也是求功心急,才犯下大错,儿子犯了错,他这个做父亲的以后好好教养就是,还能真打杀他不成。
安锦文又伤心又害怕,安父从未对他发过如此大的火。
安锦文泪眼朦胧地瞧见高氏,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母亲母亲地唤了两声,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高氏不住垂泪,朝安父看了看,强忍着没开口求情,只别过脸搂着安锦文低声饮泣。
高氏不开口求情,白氏倒上前发话了,“老爷消消气,妾身听起来倒像是那王家蓄意害咱们,文儿心性单纯,上了套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这洛阳花会……”
白氏见安父居然随着微微点头,垂了垂眼脸,方才接着道,“如今那王家的儿子成了王学士的弟子,两个又是本家,关系定然也非比寻常,这洛阳花会,我们就是精心准备,估计也轮不到我们家了,今年不去也罢,明年再好好打点就是。”
安父本来心下就有些松动,听白氏这么一说,另一半气也消下去了,连带方才决心要惩罚安锦文的念头,这时候也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点踪影都没了。
安父心里现下琢磨的,倒是他要如何处罚,才会即不让儿子受罪,又让在场的众人心服口服。
白氏瞧出安父的念头,走过去扶住正哭着的母子,叹口气没再说话了。
安父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抱头痛哭,就算心里有气,那也是发不出来的,怪只怪这儿子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今日才闯下这等大祸,安府不但失了承办洛阳花会的机会,还连着得罪了洛阳的两名命官,他这些年在洛阳上下打点经营的关系,也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安父心里恼怒,瞟见一边的卫双行,颇为不悦地道,“当时你也在,怎么不拦着你二哥,兄弟在外得相互提携才是,怎么你还想看你二哥出丑不成?”
卫双行盯着表情松动的安父,心里啼笑皆非,安父曾经莫名其妙迁怒安锦清,硬是要把安锦清母子二人赶出安府,后来作弊事件一出,安锦清险些就被打死,这么对比起来,安父对待两个庶子,差别还不是一般的明显。
安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有什么秘密,安锦阳这一路进来,已经听赵超和仆人说了个大概,现下听了父亲实在离谱的话,皱皱眉上前道,“父亲,今日之事,父亲切莫听人道听途说,误会四弟,方才若不是四弟,恐怕我们安府上百口人现在都在牢里等着问斩,谋逆和谋反,那都是诛灭九族焚尸化骨的大罪!”
安父自然也知道大儿子说的道理,听大儿子这么一说,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倒没纠结在卫双行身上了。
可锦文终究是自己宠爱的儿子,他还能怎么样?
安父被安锦文母子哭得心里烦闷,索性摆摆手道,“罢了,念在你母亲给你求情,此次的事为父就不追究了,便罚你禁足三月,慈母多败儿,这期间连你母亲也不用见了。”
安父这意思是连板子都省了,除高氏另外的三个小妾包括徐氏在内,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另外两个倒还是个知趣的,知道安父现在正在气头上,便是心有不甘也不敢现在就跳出来。
偏生徐氏又是个没眼力见的,见安父挥挥手就要让那两人出去,阴阳怪气地就把人截住了,“老爷,那朝廷命官也是能随便得罪的?老爷您也不想想,二少爷捅下的那个大坑,那往后,得要多少银子才能填平,您就这么轻轻松松揭过去,也不怕这府里的弟弟妹妹们以后有样学样,别的不学,专学这捅娄子闯祸的功夫了……”
卫双行看着浓妆艳红的徐氏,心里又是好笑,又觉得那安锦清着实可怜,这徐氏才从院子里出来两天,就开始蹦跶了。
安父正心烦气乱,一听徐氏明里暗里都在提醒他处理不公,脾气一来就想发火,待看见旁边站着的卫双行,想起春闱又有些顾忌,这四子到时候若是能拿得个名次,他现下倒不好随意发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