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记录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历史,比如:锦朝的第一位宁王,大约正是前朝的末代皇帝厉殇宗。
不同于时下坊间一度卖至断货、卫奉国手书的《深宫秘辛》,沈家私修的史书颇具真实性,且只有孤本独册,若非是当年曲太后焚书坑儒,也没人知道沈家原来还有一式两份的史书集料。
文以宁正待沉思中,殿内似乎有人端着洗脚的热水进来了,等被脱了鞋袜放在热水之中的时候,文以宁一低头却惊呼了一声:
“你——”
更是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脚从对方手中拿出来。
足心最为敏感,那个身上只穿了一件八品监侍衣衫的卫奉国,竟然就这样握着他的脚,轻轻一笑,按中了足心的涌泉穴。
文以宁吃痛,挣扎的力道就弱了,只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道: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伺候主子您。”
卫奉国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利索地拿起了盆边儿上的汗巾着了热水,细细地给文以宁洗了起来。文以宁还想要说什么,如意在这个时候却推开门进来了,看见卫奉国也不奇怪,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主子,午后奏事处的人就来过了,那时咱们不在,便只让人留下了这个。”
文以宁接过了如意递过来的牌牒,才看了两眼,就大惊地捉住了卫奉国的手:
“你被革职查办了?!你、你竟然被革去了所有的头衔?!从四品宫殿监正侍变成一个八品的监侍?!”
卫奉国满不在乎地笑笑,挣开了文以宁的手道:
“至少还有品阶不是吗?”
“可是这合宫里八品的监侍莫说有百□□十多人,你……”文以宁还想说什么,却被如意打断了。
如意道,“主子,您也不必劝了,我刚才就劝了他多时了。他也是这么一副不怕死的说辞,到底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千岁大人’,我如意混到今日能够坐上一个四品总管太监的位置,可是每天都在祈求佛祖保佑。”
“您倒好,十五个首领太监之首、掌十八司印,这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说放弃就放弃了,这境界、这气度——当真是咱家学不来的。”
如意说了一句不够,更是捏了嗓子开始说了好大一堆。卫奉国却跟个没事人似得,只继续手中的活儿,将文以宁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一般的小太监粗制的衣衫穿在卫奉国身上……
见惯了卫奉国身上那身蓝色的蟒袍,如今换成了八品的绿色,却有几分不习惯起来。
“好了,如意,我有些话想要问卫公公。”神色复杂地看着卫奉国,文以宁吩咐如意道。
如意不大高兴,哼了一声就从门口出去了,只将大门虚掩上,瞧瞧蹲在了门缝处想要偷听点什么,却不想被平安看见,一把抄在怀中拉着就跳上了屋顶。
外面的动静文以宁不想理会了,只看着卫奉国说道:
“你——到底想要如何?”
卫奉国抬头看着他。
“我记得我在监侍馆的时候,就与你说清楚了,卫奉国,你我走的路不同,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咬咬牙,文以宁干脆直接拒绝卫奉国。
可是这样决绝的话听到了卫奉国耳中,却不痛不痒,卫奉国点点头道,“那日您说得很清楚,我也已经记在心里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文以宁有几分动怒,奏事处的几个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卫奉国革职查办,难道宁王对此无动于衷吗?
革职查办就算了,竟然安排到他的身边来当个八品的小太监?!
许是瞧出来文以宁心里所想,卫奉国长叹了一口气,只将文以宁的双腿抱在了床上,用被子盖好了,他自己也蹭到了床榻上坐下、又把文以宁的双脚放在了自己腿上,搓热了一双手,细细地给文以宁按摩着:
“来您身边,做个卧底,堂堂正正‘监视’您来着。”
嗯?
文以宁一愣,抬头看着卫奉国,却发现对方嘴角弯着,笑得满脸温柔,只继续解释道:
“您那夜也听到了,王爷亲自去盗帝陵是为了查什么。帝陵由我暂管这事宫里宫外大家都知道,宁王不可能不知。就算王爷推脱说他一时情急忘记了,我也不觉得是什么好理由。”
文以宁听着,却不再挣扎,任由卫奉国用高超的技巧弄得他浑身都很舒服。
“王爷身边有个厉害的江湖人,想要借由王爷造反的机会,在京中拓展他的实力。此人一直瞧我不顺眼,只怕这次也是他拿的主意,”卫奉国说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然后笑了笑,“只可惜,他大约没有想到,王爷多疑,只怕是不能全信他——所以才会有了那日在监侍馆中的一幕。
“确实是顾诗心会做出来的事情。”
文以宁赞同,宁王多疑的性子又不是此刻才有,同为和帝、章献皇后嫡出的孩子,从小就不受章献皇后待见,想尽了办法处处争着比哥哥优秀,却终归得不到太子之位。
相反,
凌与枢什么都不要,却终归被“逼”坐上了皇位。
只怕宁王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顾诗心的身世恐怕远远没有如此简单的。
“孙傲客想要算计我,我自然不能就这样让他算计,那日我对王爷说不用他救我,自然是为了让孙傲客放心。二来,不用欠王爷的人情,反过来——我却可以卖一份人情给王爷。”
文以宁挑了挑眉,这里、他倒是想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