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柴宗训要想说点什么的,可是说过先前之话,柴荣似乎不想就荆罕儒的问题再继续讲究下去了。
“柴训!我们不必再说了罕儒了,咱们聊点开心的,为父的大限也就在这一两天了。”柴荣此话一出,似乎才意识到只会让柴宗训更伤感,跟着向墙角一指,“宗训!你看看,那是什么?”
柴宗训顺着柴荣所指看去,虽然心中惊喜,可面上依旧是悲伤多过于欢喜,墙角之处放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柴宗训梦寐以求的兵器。
若是平时,柴宗训就早心喜若狂了,要是忍不住心中激动,说不定一兴奋之下,他会将呼延瓒一起拉将过来,好用彼此的新兵器好好的切磋一番。但如今只要一相屋刚才柴荣说的话,柴宗训却是提不起多少精神来。
“五代之中的皇帝,大多数都是以武传家,不论是后汉的刘知远,还是我的义父郭威,皆是武人出生。
“你父皇我虽然是半路出家,这身武艺虽比不上像赵匡胤或荆罕儒那般天赋异禀之人,但也勉强说得上弓马娴熟。”柴宗训自然清楚这是柴荣的自谦之言,“有道是‘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
“虽然刑将为你打造的并不是宝剑,但据刑将自己所言,此枪乃是他打造出来最为满意的一件作品。
“甚至好过他打造的另一双铁鞭,他用为你所铸之枪斩断身上刑具,可谓切豆腐般容易。听闻你为自己之枪取名‘沥血’,名字是个好名字,枪也是杆好枪,只是不知用枪之人如何?我儿可愿为父皇演试一番?
“父皇虽在病榻之上,不能为我孩儿擂台助威,但也希望感受一番我儿凌云般的豪情,也让我这行将就木之人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力。”
柴宗训清楚柴荣说了这么多,最主要的还是希望他能从悲伤之中走将出来,柴宗训如何舍得让柴荣失望?
当下柴宗训将悲伤藏在了心底,走向了墙角之处,似乎还没有靠近“沥血枪”,仿佛也感觉到它的召唤一般。柴宗训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时之间怔在原地,连伸出去的手也好像瞬间凝固住了一样。
“刑将曾言,此枪将成之际,似有龙吟虎啸之声,他说他师父告诉过他,除非神兵出世,不然不会有这般异兆。
“刑将怕自己无法掌控,最后还是将之变成没有生命的死物,在关键之时,刑将喷出自己一口精血在其上。自古铸剑师多有传说,以干将莫邪之事最为神奇,但相传名剑铸成,皆是有灵附之其上,宗训你不必觉得奇怪。”
闻过柴荣的话,柴宗训反应过来,一时间更是糊涂了,莫非一件兵器当真还能通人性不成?柴宗训似乎还是有些不信。
在柴宗训触摸到“沥血枪”的刹那,柴宗训有种被电触了一下的感觉,他本人也没有办法形容。“沥血枪”在手,柴宗训顿时眼神为之一变,变得肃厉起来,好像换了一个人般,柴荣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
柴宗训目光在“沥血枪”之上游走,当看到三菱血槽之时,更觉得那像是一条龙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在等着饱饮敌人的鲜血。
把目光移到了倒钩之上,柴宗训有意想试一试能斩断刑将的“沥血枪”有多锋利,这倒钩自然是“沥血枪”最锋利的地方。柴宗训从头上扯数根头发,轻飘飘扔将而下,似乎再等待着结果。
头发比鸿毛还要轻,在半空中缓缓而下,在落到倒钩之上时,轻易的断成了两截,以倒钩锋口为界,分成左右落下。
柴宗训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放话来,柴荣却是叹将道:“宗训!这下应该相信了吧?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这都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才能做到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刑教习一番心意,也不要辜负了此枪?”
柴宗训提起手中“沥血枪”,才手中转了两转,估摸着此枪乃天外陨铁所铸,无论枪头还是枪身,都要重上了许多,比起一般长枪重了何止数倍?
称量着“沥血枪”的斤量,应该在四十到五十斤之间,若是柴宗训未曾修习《先天无极图》,这样的重量对他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负担,尤其以柴宗训如此的年纪,拿不拿将得动还是一个问题。
“父皇放心!此枪在孩儿手中,定当不辜负‘沥血’之名。”柴宗训现在还不及“沥血枪”高,但“沥血枪”他手中如臂使指般,不见任何吃力。
做了几个简单的突刺和格档的动作,柴宗训渐渐适应了“沥血枪”。“但教父皇指正,孩儿枪法大部份皆由呼延瓒切磋而来,也许还有不少忽漏的地方?”柴宗训话声刚落,“沥血枪”已是在手中舞将了起来。
柴荣寝室之内空间有限,但丝毫不影响柴宗主“沥血枪”的施展,只见一枪如龙游虎行,却是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
一开始,柴荣还未在意,待多看了两眼之后,他更再难舍得移开目光。柴荣的武艺未必是顶尖,可他眼光绝对是顶尖的。柴宗训手中“沥血枪”急时如狂风扫落叶般,骤掠而过;慢时犹如蜗牛爬树般,缓而将至。
重时又泰山压顶,给人无可拒绝之感;轻时犹如一根羽毛飘浮在天空之中,或上或上,或左或右,又似天上的柔柔云朵,“沥血枪”自柴宗训使来,给你感觉却是没有一点儿重量,比羽行还轻,比云朵还柔。
快有快的好,慢有慢的妙;重有得的好,轻有轻的妙。此刻柴宗训一枪探出,速度并不是很快,正朝关一支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