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怔。
谢远微微一笑,不再严肃着神情,道:“我和家慈的意思,是拿出二十两银子,用在这次村子里修建围墙上,另外,再拿出五两银子,用在修建围墙的膳食上头。至于其他……谢家明日便要暂时离开五鹤村,谢家这处宅院,还要有劳里正稍稍照拂一番。”
里正想到那几个出口咒骂和辱骂谢家的村民,心头一阵厌恶,闻言只能叹一口气,道:“这真是……多谢小郎君和娘子了。”
里正深深的冲谢远做了个揖。
谢远侧身躲过,接着就见他的两个十二三岁的贴身小厮清酒和玉壶一前一后抬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
谢远与阿守说了好些话,才终于劝动了阿守暂时坐在木板上,而不是趴在木板上。
只是阿守必须要牵着谢远的手才同意这件事情。
谢远倒也不急着立刻就给阿守改规矩,以免适得其反,而是让清酒和玉壶抬着阿守走在他身侧,自己则是和里正商量起了今晚让村子里人住在谢家的事情。
左右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大亮了,众人倒也不多纠结,就被谢远和里正安抚下来。妇人孩子和老人都能睡下,那些汉子们则只能在房间的席子上枯坐聊天,度过这剩下的一两个时辰。
谢远安置好了这些人,又命仆从送上新煮的姜汤和些许的干粮,接着又吩咐了几句两个时辰后的早膳一事,才终于有功夫带着阿守去见村子里的大夫。
这位大夫原本也不住在五鹤村。
只是两年之前,江氏许是因着曾经那次的生产时条件不好,身体吃了大苦头,所以才常常生病。谢远那时也拜了师,常常需要住在远山书院里面,心中担忧家里人生病,无人能主事去请大夫,于是就跟书院的师兄打听了一段时间,寻了想要颐养天年的徐大夫来了五鹤村。徐大夫见着五鹤村景致不错,谢家又保证他在五鹤村住着,便每月给予一定的月钱,而徐大夫却又是自由身,谢家并限制徐大夫的自由,于是徐大夫就在五鹤村暂且住下了。
只是没料到才住了两年,过了两年舒坦日子,到了今日,竟是又遇了这么一遭事情!
徐大夫年纪大了,胡子全白,缕着胡须直摇头。
谢远见状,也开口对他道了声歉。
徐大夫笑道:“这与你有甚关系?唔,就算是有关系,也是谢小郎君救了老夫一次,老夫要多谢你才是。”
谢远摇头,与徐大夫又说了几句话,便请徐大夫为阿守看看腿,顺便最好能把个脉,给阿守调理调理身体——阿守被当狼养了那么久,可是,他毕竟不是狼,而是人。这其中阿守被狼养的时候,身体是否出现了一些不妥,是否会对阿守将来的身体产生影响,谢远当然是要提前为他考虑。
徐大夫打量了一会那个在夜晚时依旧双目黑亮、神采奕奕又十分信赖谢远的狼孩,摇了摇头,笑道:“被狼啊、虎啊之类的养大的孩子老夫从前倒也见过。只不过那两个孩子倒是没有这孩子的运气,能遇到谢小郎君这样的好人,既不嫌弃他,又肯为他着想。”还能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被那白狼阿娘给送下山来。
谢远只道:“阿守救过我。”
徐大夫一怔,倒也不多问,只笑:“那也是这孩子的福分。”
能救贵人,那贵人也是知恩图报的,可不也是一种福分么?
徐大夫于是就不再多说,开始为阿守摸来摸去的看腿,打算给阿守正骨。
阿守几次想把腿给收回来,都被谢远给瞪了回去。
阿守有些委屈。他心中喜欢谢远,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在谢远身边,然后把自己的皮子给谢远做衣裳也是高兴的。
可是,谢远却一直都在跟别人说话,现下终于有空搭理他了,却又让一个奇怪的老头子摸他的后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