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想,当真是很久远了,再追究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总归不是开心的回忆。
汗从额头上滑过鬓角,落入枕中,他的眼神越发涣散,心思也越飘越远,却在这时,身下被狠狠撞了一下,男人在发泄他的不满。
身体几乎是本能的,自动自发指挥着手脚缠上去,无声地服软求饶。江华杰很吃这一套,这是这么多年,江楠在吃了无数苦头后摸索出来的经验。
一切尘埃落定,已经到了后半夜,江楠背对江华杰躺在床上,睡意全无。透过窗帘的细缝向外,似乎能看到初冬夜里天空微微的明亮,远处寥寥落落传来一两声犬吠,夜色正浓。
第2章
江楠第一次见江华杰是在十二岁那年中秋。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年夏天特别闷热,知了的叫声好像就附在耳边一样,吵得人安宁不下。从入夏开始,父母就整天忧愁着一张脸,他那时已经逐渐懂事,知道他们这是在为哥哥发愁。他哥那年高考,通知书早就收到了,是省里一所十分不错的学校,在当时而言,那简直是山窝里出了金凤凰的事,是要摆两桌酒席宴请亲朋邻里好好吃上一顿的。只可惜与通知书一同寄来的收费单却让喜事蒙了尘,一穷二白的家境这时候尽显尴尬。
他哥不言不语,将通知单压在枕头下,拿着把柴刀进山砍柴。江楠放学路上就听别人传遍了,兴冲冲跑回来,嚷嚷着要看看大学通知书长什么样,结果挨了他爸一耳刮子。他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妈掩着口鼻咽呜一声,无声无息地开始啜泣。
过了两天,他哥收拾了几件衣物,跟人南下打工,去了两个月回来,人瘦得不成样子,包里却只有一千来块,加上家里七拼八凑的,才够交一半的学费。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不吃不喝,出来后红着眼说:“我不想上学了,还出去挣钱,以后供小淼读大学,一样的。”
江楠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沉默的父母和大哥眼里的血丝,突然哇地一声丢下碗筷跑了,“我不读大学!我要挣钱供哥哥读书!”
那天傍晚他爸在村口草堆中拎出他,带回家后一顿打,他妈只是哭。
事情似乎就这样定了,通知单上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他哥却一天比一天平静,那是一种绝望又无奈的妥协。
谁也不曾想到,转机来得那么突然,江楠是瞪着眼看着那几辆闪闪发亮的小车驶进村里的。
父母都被村长叫去,直到晚上才回来,饱经风霜的脸一贯沉默,眼里却闪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