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的脾气似乎从年轻到现在都不曾改变,只是人到中年,气质品性有所收敛,而且到了他这个位置,越来越少有人敢来惹他,也就找不到发脾气的缘由。
想到这,他低头看了眼熟睡的江楠,恐怕就算是从年轻时算起,也没有人能像他这般轻而易举地挑动他的神经,令他脑袋发热失去理智。
江华杰自嘲地笑了笑,年轻时疯过一场也就算了,怎么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大动干戈一番,实在不够清醒。然而世上最难掌控的是人心,即便那是自个儿的心,也不是由自己说了算,脑袋失了理智可以再次清醒,心着了魔就无药可救了。
江华杰仿佛能看见,无数个自己前仆后继跳入一个深渊里,而事实上,他花了整整二十多年才从另一个深渊爬出来。真是自作孽。
他垂下头,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摩挲江楠的额头,轻声道:“你就跟我一块下去吧。”
第二天清晨,江楠睁开眼,眼底遍布细细的血丝,他几乎做了一整夜噩梦,一晚的睡眠不但没能让他养好精神,反而更加费耗精力。
外头天光大亮,看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江楠撑着手肘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半边身体已经失了知觉,他侧了侧头,发现靠坐在床/上紧抱着他的江华杰,正是被他抱住的那一半身体麻木了。
江华杰也在这时醒来,他才稍微动了动,江楠就嘶地一声忙道:“别动,麻了……”那半边身体又痛又酸,仿佛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啃啮,难受得他额上冒汗。
江华杰果然没动,实际上他的身体也被江楠压麻了。“好点了吗?”他问江楠。
江楠正要回答,突然想起昨晚两人的争执,便闭了嘴,不想理他。从前不管江华杰怎么折腾他,他都能不把他当一回事,迫使自己忘记那些难堪的事,只是昨晚江华杰扯上了别人,还说得那么难听,他实在忍不下去。
江华杰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以后你去见谁我不多管,只是要让王磊跟着你,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司机,归你管。”
江楠想也不想道:“我不想要。”